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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乃后宫之主,她既有了她的喜好,莫说宫娥,便连宦官,也不得不加入起来。
整个大明宫,硬生生的,竟成了一个大作坊。
一匹匹的布,编织出来,先堆砌到神宫监的库房里。
张皇后似是卯足了劲,她每日清早起来,洗漱过后,去给太皇太后问过安,便从早织到夜里。
以至于弘治皇帝没法儿去坤宁宫了。
便连仁寿宫那里,也知道了,太皇太后亲自过问此事,事关到了曾孙和曾孙女婿,倒也格外的上心,命这仁寿宫上下,不必赶着伺候,取织造机来。
…………
不几日,方继藩被诏入宫中。
弘治皇帝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睡在后宫,夜半三更,还是咔擦咔擦的声音,夜里醒来几次,白日在这奉天殿,坐在这便忍不住要犯瞌睡。
方继藩一到,行礼,弘治皇帝道:“王卿家,上了奏疏,谢恩来了。”
方继藩听罢,不禁微笑:“陛下,伯安一定上书,推辞了陛下的厚赐吧,儿臣……一向教导他,不要问朝廷为你做什么,应该问问你为朝廷能做点啥……”
弘治皇帝淡淡道:“他没有推辞,只是谢了恩典。”
方继藩:“……”
卧槽。
方继藩忍不住翻白眼。
难怪历史上的王守仁混的这般的不如意,这样的情商,就算给他爆表的智商也没个啥用啊。
你就不晓得说一声臣万死,如此雨露厚恩,臣万万不敢受?
就不晓得说诚惶诚恐一下。
你就……这么接受了。
文人们那一套,你是一丁点都没有学会呀。
方继藩面不改色,哈哈一笑:“伯安果然和儿臣一样的耿直哪,陛下,王伯安的性子,历来如此,儿臣其实事先……给他修了书信,点拨了一下他,告诉他,在陛下面前,定要谦虚一些,万万不可学儿臣一般,不会接人待物,可他偏偏,还是学不会官场之中的这一套,哎……儿臣惭愧万分,教授的弟子,都是如此直接,不肯折中迂回,也不懂恪守中庸之道,儿臣回去之后,一定要修书,狠狠的批评他。”
弘治皇帝本来也觉得王守仁这个家伙……怎么谢恩谢的这么干脆,这家伙,莫非是利益熏心,生怕朕收回成命,于是上赶着谢恩,让朕买定离手?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王守仁这个家伙,品德有些问题了。
可现在方继藩这么一解释,弘治皇帝暗暗点头,道:“这样也好,为人刚直一些,并非是他的过错,难道非要虚情假意,和朕玩弄心眼才好吗?朕取王卿家的,就是这么一份不知变通。”
方继藩汗颜:“陛下真是圣明,似王伯安这样的人,换做是其他天子,早就砍了十回八回了,只有陛下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看出了他身上的可取之处,儿臣真是拍马,也不及陛下胸襟之万一啊。难怪大家都说,陛下体貌大臣,节用爱人,休息乎无为。近者歌讴而乐,远者竭蹶而趋。德泽上昭天,下漏泉。此千年之所未之圣君,儿臣……佩服,回去之后,一定修书王伯安,命他忠贞用命,报效陛下。”
弘治皇帝微笑:“好了,不要总说这些。”
方继藩道:“这是儿臣的肺腑之词,陛下若是不信,儿臣现在就掏出心窝子来,给陛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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