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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端木家不过是寒门,甚至连腿上的泥都还没洗干净,教出来的姑娘又能上什么台面!
哎,她好好一个孙子却要配个这么没规没矩的丫头,也就是有岑隐的门路罢了!
算了,懒得跟个小丫头计较。
封太夫人淡淡道:“端木四姑娘,坐下说话吧。”
与此同时,封府的丫鬟连忙给端木绯上了茶和点心,然后垂首退到了一边。
厅堂里陷入一片沉寂。
角落里的一只青白釉三足香炉中,正在袅袅地升腾起缕缕青烟,淡淡的熏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安详宁静。
端木绯气定神闲地端起了茶盅,慢慢地品着茶。
这普洱茶不错,秋季最适合喝这种发酵茶,可养阳气。
这应该是二十年的普洱茶吧,保存得不错,还有这熏香应该是江南品香堂的十品香,这封家人倒是还有几分品味。
端木绯细细地品着茶,从容闲适,仿佛她是在自个儿家里的似的。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丫鬟们似乎感觉到那种紧绷的气氛,一个个噤若寒蝉。
沉默持续了近一盏茶功夫,还是封太夫人先按耐不住了,她装模作样地浅啜了一口茶,问道:“端木四姑娘,不知你今日造访有何事?”
端木绯放下茶盅,微微一笑,道:“封太夫人,我就是来请个安的,就要告辞了。”
“……”封太夫人一下子摸不准了,慢慢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串。
她正要开口,帘子外传来了丫鬟的行礼声:“夫人,大姑娘,表姑娘。”
紧接着,门帘被人从另一边打起,三道倩影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封预之的平妻江氏,跟在她身后的是封从嫣和宋婉儿。
封太夫人顺势改了口:“端木四姑娘难得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吧。”
江氏、封从嫣和宋婉儿三人走到罗汉床前,先给封太夫人行了礼,然后又纷纷给端木绯见礼:
“端木四姑娘。”
“姐姐。”
端木绯径自饮茶,既没看这三人,也没理会她们。
她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让封从嫣和宋婉儿面色微僵,唯有江氏还是浅笑盈盈,她悄悄地拉了拉宋婉儿的袖子。
“姐姐。”宋婉儿上前了半步,对着端木绯微微一笑,“我听嫣表妹说,姐姐不止是性子好,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城闻名的才女。我虽才疏学浅,不过对琴道颇有几分兴趣。”
她长得并不算绝美,不过一身肌肤尤为白皙细腻,如白瓷般水润光滑,微微一笑时,犹如那枝头的白玉兰在风中微微颤颤,柔美脱俗,并不具侵略性,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端木绯不说话,封从嫣就帮着往下接:“表姐,难得端木四姑娘在此,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干脆请端木四姑娘请教一番吧。”
“那我就献丑了。”宋婉儿赧然一笑,又连忙吩咐丫鬟去取她的琴,然后对端木绯说道,“姐姐,我最近偶然得了一个残谱,费了几个月才将其补全,正好今日请姐姐指点一番,兴许哪里还能查漏补缺。”
“表姐,你就别谦虚了,依我看你那曲《荷风》已经补得十全十美了……”
眼看着这对表姐妹俩在那里一唱一搭地说了好一会儿,端木绯从容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盅,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封太夫人就等着端木绯这句话呢,登时就笑了,笑得眼角得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她努力地做出一副亲和慈祥的样子,语调慈爱地说道:“端木四姑娘,我这外孙女从小和阿炎青梅竹马长大,两人也是彼此情投意和……”
封太夫人说到这里,宋婉儿半垂下眼帘,那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如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波流转,欲语还休,令人看着不禁心生怜惜之情。
封太夫人看了宋婉儿一眼,圆盘似的的老脸上颇有几分唏嘘与感慨,“封家与宋家本就是姻亲,知根知底,本来我们几个长辈早就想着要让他们两个小的亲上加亲的,没想到皇上忽然赐了婚。皇上金口玉言,这圣旨赐婚自然是不可违抗,”封太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语调更柔和了,“我想来想去,不如就让婉儿给阿炎当个二房,岂非两全其美。”
“婉儿自小就是个乖巧听话的,性子柔顺,决不会越过姑娘的。”
随着封太夫人的一字字、一句句,宋婉儿的头垂得更低了,红晕自脸颊蔓延到耳根,一双素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连指尖都是红的。
在场其他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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