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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静了下来。
纭姐儿这到底是说真心的,还是故意在说场面话?!小贺氏心里忍不住浮现这个想法,盯着端木纭那张明艳精致的小脸。
唐太夫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随即怒火中烧,觉得端木纭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不敢反驳端木纭,毕竟端木纭都把东厂夸到这份上,她们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东厂哪里哪里不好吧?
唐太夫人的右手更为用力,几乎捏碎手里的碧玉佛珠,额角的青筋乱跳。
连端木绯的神情都有些古怪,看着姐姐轮廓分明的侧脸,大概在场的这些人中,也唯有她知道姐姐说的这些关于东厂的话全都是发自肺腑的。咳咳,姐姐高兴就好。
沉默蔓延着,唐太夫人的面色变了好几变,须臾,她才道:“端木大姑娘,这东厂事务繁忙,难免会有差错……”她努力把话说得委婉,却难掩与语调中的生硬。
小贺氏连忙帮腔道:“是啊,纭姐儿,这不过是件小事,你让绯姐儿去跟岑督主说说就是了。我看岑督主对绯姐儿很是另眼相看……”
小贺氏说着,语气就有些酸溜溜的,想起那晚端木绯不过是出痘,就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端木绯这个臭丫头,到底是哪里得了岑督主的青眼,竟然有这样的福分!
小贺氏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按下心中的酸涩,脸上挤出亲和的笑容,自顾自地打包票,“前些天,绯姐儿出痘,那也就是岑督主一句话,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就在府里轮班……这唐大老爷的事只是小事罢了。”
小贺氏这么一说,唐太夫人婆媳俩如死灰般的眸子登时又燃起了希望,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绯。
端木纭气极反笑,话不投机半句多。
“蓁蓁,我们走。”端木纭一把牵起端木绯的小手,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是小事,就更不需要我妹妹出面了。”
“站住!”小贺氏感觉像是被端木纭狠狠地在脸上抽了一巴掌般,顿觉颜面大失,她霍地站起身来,想叫住端木纭。
唐大夫人紧接着也站了起来,急切地高喊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且留步……”
然而,端木纭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带着端木绯毫不留恋地跨出了真趣堂,既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外面的夜色似乎更浓了,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水,夜空中的明月皎洁如一个银盘。
后方的屋子里,小贺氏还在与唐家人赔笑:“亲家太夫人,都是我那两个侄女不懂事,二位放心,等老太爷回来,我一定亲自与他说情……”
端木纭和端木绯在月色的笼罩中闲庭信步地往前走着,后方小贺氏等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姐妹俩熟门熟路地往湛清院的方向走去,一边散步,一边赏月。
此刻已经是一更天了,今晚的月色很好,夜风带着丝丝凉爽,吹在面庞上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端木绯乖巧地牵着姐姐的手,听着姐姐说话。
“蓁蓁,我看这唐家太不像话了,她们要是背着我去找你,你千万别理会她们,让他们有什么事去找祖父就是。”
“二婶母也是,你二姐姐犯下这等大错,不想着让她反省,还想着法儿让她得偿所愿……”
端木纭对着妹妹谆谆教诲着,端木绯乖巧地频频点头。
端木纭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她的妹妹最乖巧可爱了。
想着妹妹方才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唐家人话中的漏洞,端木纭红艳的唇角翘得更高了,“蓁蓁,你还小,什么事自有长辈做主,有我,有你祖父在。”
“姐姐,你放心,我都听姐姐的。”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岑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他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岑公子做事一向稳妥。”端木纭深以为然,“祖父且这么忙,岑公子每天除了要处理那么多朝堂政务,还要管着东厂,怕是忙得分身无术。”
说话间,端木纭的心中浮现某张绝美的脸庞,青年薄唇微翘,似笑非笑……
好像自己和蓁蓁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是这样,从容不迫,云淡风轻,好像没有任何人可以令他动容,仿佛没有任何事难倒他。
端木纭的眼神微微恍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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