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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番清洗宫人的动作,落在诸位大臣眼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做贼心虚”了。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对郑氏这个“妖妃”也就更加深恶痛绝,各种流言漫天飞。
寿诞上,本来打算为小女儿择婿的皇帝心情很好,但龚林甫的讽刺诗一出,再加上自己大儿子跟二儿子的明争暗斗,他越看越烦躁,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拿绢布咳了出来——
雪白的手帕上,一朵血红的梅绽开。
负责摇扇的宫人见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皇上!”
皇帝眼尾纹皱得很紧,挥手示意婢女住嘴,然后站了起来,头部却又一阵晕眩,仿佛酒醉后昏昏沉沉,还憋得慌,下一秒倒回了龙椅之上。
负责斟酒的侍女被吓得“哗啦啦”地摔了茶壶,幸好没有烫到皇帝。
不过,这下整个宴席都安静了。
群臣忐忑地注视着最高位的皇帝,却没有得到回应。
在众人炸锅之前,最先站出来的是坐在皇帝右手侧第三位的蓝袍男子——
“父皇身子劳累,王立,你去请太医来。其余人等,还不赶紧扶皇上入内休息?”
这位开口的蓝袍公子便是当今圣上的次子——唐宣文。他的面容比太子可俊美多了,大概是继承了郑贵妃的姿色,一举一动间颇为秀雅飘逸。
看着二弟如此敏捷的反应,太子眸色微微一沉,很快便跟着招呼起来。
“王立是父皇内侍,还是陪在左右为好,我让我的贴身宦官跑一趟吧。福盛,你立刻前往太医监,能多快有多快!”
太子身旁的小侍连忙扣首,然后飞快地离去。
唐宣文皱了皱眉:“你这奴仆够机灵吗?”
“二弟无需多疑,我先去送父皇去里间。”太子身材微胖,但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有什么问题我们待会儿再交流。”
二皇子本来也打算跟上去,却在最后转头一看——
这些大臣……他得先安抚好了再说。
只可惜,一个清清泠泠,仿佛林下竹叶浮动的声音响起:“景泰王,你不去陪伴皇上,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顾大人,这是我父皇的寿宴,若无皇室子弟主持,要怎么继续?”唐宣文看着顾青的表情有点忿忿,他知道面前这位是他怎么示好都无法打动的人,“倘若宴席被打断,责任你来承担吗?”
顾青淡淡地笑:“不替父忧,不为母愁,景泰王差太子远矣。”
二皇子额头青筋一跳,咬牙道:“你……”
顾少元这个该死的奸臣!整日就会挑拨离间,他代父皇主持宴席,也是为了父皇的颜面啊,怎么算是“不替父忧”?
更何况,这顾青不过是一个寒门出身的杂种,也敢大言不惭地评价自己?要不是他好命拜了王洪元为师,并且接管了他老师的势力,那些士林党又怎会愿意奉他为党魁?
唐宣文的眸里闪过一丝恶意:
父皇曾经在母妃宫中提起过顾青。
“朕本以为少元是吾之子房,有王佐之才,然内阁势大,群臣上下勾结,以致政令不通……如有机会,朕必除之。”
有道是:“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也不知这顾青——究竟是谨守本分的周公还是暗藏祸心的王莽?
夜凉如水,这场帝王寿宴缺了主角,众臣心焦,茶饭不思,二皇子虽极力安抚,但宴席还是草草结束了。
而听到了宫女禀报后,还在凉亭的花绵终于摆脱了那位烦人的堂兄,匆匆往皇帝休憩的寝殿奔去。
由于正殿来往人多且繁杂,又正值那些臣子出宫之时,在宫女的劝说下,花绵只好放弃了大路,抄旁边偏僻少人的小径而走,以免撞见那些外男。
只是不巧,汝阳侯府的姐弟俩也打得是这个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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