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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冯不羁……然后呢!
谭员外被卡了个不上不下,但谭世宗早听明白看清楚了,索性直接问冯不羁:“法师刚刚说妖星再想作恶还要重新修炼百年,那请问百年之后它会再回槐城再扰谭府吗?”
冯不羁被问得了一愣,思忖片刻,才慎重道:“这个我也说不准。”
谭世宗皱眉,静默半晌,忽然对谭员外道:“爹,依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外迁吧,这槐城是住不得了!”
他的声调略高,不像给亲爹建议,更像嚷给既灵和冯不羁听。
谭员外也满心不快,本以为妖星被收,家宅安宁,结果欢天喜地回来了,只是“暂时安全”。但不快又怎样?别说法师分文未取,就算收了钱,人家连妖怪都能打跑,他能奈他们何?
故而,不仅不能无礼,还要怎么请来的,怎么恭恭敬敬送人离开。
“瞎嚷嚷什么。”轻声训斥谭世宗后,谭员外又“真心实意”感激一番,“不管怎么说,我谭府能逃过一劫,全仰仗法师相助……”
既灵和冯不羁听了一车虚话,终于赶在日上三竿之前,出言告辞。
这边无心挽留,那边急切想走,双方一拍即合。
谭员外终究是会做人的,主动拿出银两酬谢,既灵不要,冯不羁倒乐呵呵帮她收了。谭员外心下安定,觉得自己仁至义尽,遣了谭云山送客后,便回房歇息了。
谭云山一直送既灵和冯不羁到城门口。
冯不羁问了第一百零一遍:“真不同我们一道去护城河看看?”
谭云山哑然失笑,只得答第一百零一遍:“我又帮不上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冯不羁当然不是真需要谭云山去护城河那边做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这位萍水相逢的二少爷——和谭云山秉烛夜谈是真的舒坦啊,他多少年没这么痛快地说过话了!
有些扛不住冯不羁“恋恋不舍”的眼神,谭云山下意识看别处,就和既灵静静望过来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谭云山微微歪头,用眼神询问。
既灵索性开口:“你爹真的会听你大哥的,举家外迁吗?”
谭云山想了想,轻轻摇头:“难。谭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外迁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爹下不了决心的。”
既灵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模样,没好气道:“怎么说得像与你无关似的。”
谭云山乐了,耸耸肩道:“本来就与我无关,迁呢,我就跟着走,不迁呢,我就继续住,如此艰难的抉择,有爹和大哥操心就够了。”
“……”既灵无言以对。
不,她感觉跟谭云山在一起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处于这种“我不想和这人再多说一句话”的郁闷里。
但也奇了怪了,明明时时刻刻想给这位二公子一脚,可真等要分别了……
“冯兄,如果应蛇真在护城河里,别让既灵姑娘下水捉,你去,她水性不行!”
“好嘞——”
嗯,果然还是尽早道别的好。
谭二公子最终也没搞什么十里相送,就站在城门口,偶尔挥两下手,目送既灵和冯不羁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城郊。
及至再也看不见,谭云山轻叹口气,转身回府。
为什么叹息,谭云山也不清楚,无端就生出一丝惆怅。不过等到看见谭府大门,那丝愁绪便淡得再也抓不着了。
这厢谭云山回府,那厢既灵和冯不羁已至护城河。
一出城门,便觉日晒难耐,如今到了护城河,冯不羁已经出了满头的汗。既灵倒没这么狼狈,但也觉得城内比城外舒适许多,蓦地,便怀念起那一城的槐树来。
有荫蔽日,清风徐来,一方石桌,几盏香茶,三五好友,美哉快矣。
可放眼这城郊,除了孤树杂草,便只剩一条死气沉沉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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