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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必遣族人出仕东都,以为根基。”
杜如晦点点头,“徐州崔弘道为武城子逼迫,亦因清河崔氏欲重整家风。往常耕读之法,于今时今日,已无大用。”
“不错,于五姓而言……当今时事,如礼乐崩坏。”
……
“噢?‘东海养济院’?”
沔州长史府,张德正在批复公文,从旁办公的崔珏将一些只需要盖章的文件扫了一遍之后,就打回汊川县执行。
办公时,崔珏说起了徐州传来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以“骨紫”为核心的“东海养济院”设立一事。
“骨紫”提取之法,古来有之,只是汉朝时没有人会专门组织人力去做这种事情。毕竟当时最要紧的还是耕地,人力不能耗费在这上面。
但如今不同,开拓筑紫岛、流求岛及东海诸地的唐人,有这个人力,同时也有华润号这样的组织去提供组织力,加上土地产出越发稳健多样,能养活更多脱离土地的劳动人口。
“骨紫”昂贵到什么程度呢?一钱左右的“骨紫”,差不多能换到半斤黄金。高达国王子为得到一件着色鲜亮的紫纱,专门拿了两斤黄金交换。别看这似乎贵的有些恐怖,但只凭这一条紫纱,高达国王子可以拿这条紫纱,去高达国邻国换一块不小于沔州二县规模的土地,而且不是荒郊野岭,而是有山有水有产出的土地。
如果再绕过南天竺,前往波斯,那就能换来公骆驼两百头。这些骆驼在波斯本地价钱是十五贯,到罽宾变成二十贯,到勃律变成三十贯……
朱紫为贵,不仅仅是因为颜色好看,更是因为稳定的紫色染料,实在是太难以获得。
凭“骨紫”这件事物,在张德推广“有机化学”之前,东宫可以稳赚不赔。
“如今有余力收集骨螺的,多在登莱沧州。别处想要着手,人手也是不足。如今各处都是缺劳力,徐州桑田为了采桑,连楚州女都专门请了过去,只为采桑。”
崔珏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人,可还是人手不足呢?要知道像沔州治下,她亲眼所见本地人口增加之迅速,新生儿连续两年远超同等下州。只是她以为沔州和别处州县至少在生儿育女上是一样的,哪里想到,这里鼓励生育的方式,着实大为不同。
“人手哪有足够的时候。”张德将手中的笔放下,倒也难得和这个女郎说起政事民事,“炎汉时天下丁口最高约六千万,便是如此,于当下诸业,亦远远不足。如徐州吧,明月你也熟悉一些。”
崔珏给他倒了一杯茶,张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今年不论西域,只以千里石塘诸国及南天竺狮子国,生丝缺额……明月你猜有多少?”
“十万匹?”
眨眨眼的崔珏没这个概念,随口说道。
“一百二十万匹。”
“一……”
半晌,崔珏都没说出话来。
“徐州老式织机,三工一机,大户应该是五百张。就是你徐州房。”
说到这个,崔珏脸色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是一千五百工人。”张德看着窗棱外的青竹,“便是此种,就是有一千五百人不操持田产。而徐州又有多少织户呢?徐州如此,楚州泗州又如何?常州苏州又如何?”
“总不能无穷无尽吧。”
“虽不能说无穷无尽,不过如今天下绢布产出,连五百万匹都没有,说来又有甚么意思?你要知道,天下不是只有大唐一国,外邦不拘大小,并非如大唐一般四季分明。中原一年三服,如交州岭南,一年不过二服。千里石塘之南,更是一年到头,不过是一件薄衫罢了。除非是无礼部落,否则,只要知礼有制度,如何穷困,也需中原丝绸。”
“可如此一来,种地的人少了,岂不是要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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