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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文茵笑了,却叹了口气。
苏凡在榕城的事,罗文茵让秘书打电话问过念清的店长张丽了——张丽是她的“卧底”,罗文茵担心念清出乱子,才把张丽拉拢到了自己这边的,当然是出于关心苏凡的缘故——她知道是覃逸飞陪着苏凡去的店里,而且一切正常,之后苏凡在念清的时候,覃逸飞也是时常过来,两个人经常一起吃饭,和榕城方面的故友聚会。
如果,其实,覃逸飞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如果没有霍漱清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支持苏凡嫁给覃逸飞。可是,苏凡有了霍漱清。
这世上再好的幻想,都敌不过现实,再好的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何况,霍漱清对苏凡的真心和耐心,不管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来,这样的情况下,还想别的干什么。可是,看着女儿和自己一样独守空房,罗文茵有时候也是满腔叹息。她注意到苏凡从榕城回来后的这些日子,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如说她吃饭的时候,总是会看着霍漱清空空的位置发呆。苏凡,是想要和霍漱清在一起的,她看得出来。
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起起床洗漱,一起出门上班,这是很多普通夫妻习以为常的生活,可苏凡和霍漱清,她和曾元进,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平常的生活,完全就是奢望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平常的生活可能早就没有味道了,生活的压力让人对婚姻的美好失去了憧憬,转而追求物质和社会地位。罗文茵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些,她渴望的只是普通夫妻的生活,朝夕相处相濡以沫,这样的夫妻生活。可是她没想到,在她自己被这四面墙的影子包围的时候,自己的女儿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这是让很多人艳羡的生活,可是世上没有什么的是完美的,当你接受了一种生活之后,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只不过每个人的代价都不同而已。
“怎么了?”罗文茵问。
“妈,您和我爸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经常见不到面?”苏凡问。
罗文茵苦笑了下,拍拍女儿的手背,道:“没办法的事,他要忙公事,难道我要把他拴在家里吗?”
苏凡不语。
“我跟你说让你理解漱清,这话,其实也是有点强求你了。我知道每天每夜等着一个人回来是什么滋味儿,等不到又是什么心情,想和他说话,却只能通过秘书转达——”说着,罗文茵苦笑了,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爱着那个人,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孤独呢?人前的光鲜亮丽,又怎么能填补黑夜里独守空房的孤独?
“其实,这一切都是难免的。”罗文茵又说。
苏凡望着母亲。
“你知道他心里是你,知道他爱着你,这样就足够了。他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会给你打电话,就会陪你聊天,陪你做你想做的事,这样就足够了,是不是?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你想要得到一种生活,就必须为这种生活付出代价,而我们的代价,就是孤独。”罗文茵脸上却是笑容,“有时候不得不去参加自己不愿参加的应酬,去和自己并不熟悉的人聊天,跟不喜欢的人做朋友,都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帮他维系他的关系网。有些事,是我们这些做妻子的人才能做到的。”
望着母亲,苏凡渐渐体会到自己其实很不了解这位母亲,这位给了自己生命的人。以前那么排斥她,却和她走了同样的道路,同样的被自己爱的男人爱着,也同样为这个男人承受着孤独!
对于罗文茵来说也是同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苏凡和自己太像了吧,走了同样的路,爱着一个有妇之夫,为他生了孩子,受尽了苦,最终却都因为那个男人对自己执着的爱而让这份坚持有了结果——是啊,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执着地爱着,她们怎么会有今天?
然后,婚姻状态又是如此的相似,还好苏凡不用去应付霍漱清的家人,因为距离太远,加上苏凡结婚没多久就发生了那样的事,霍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去计较她有没有尽到礼数,而不像曾家。直到今天,哪怕是到了今天,罗文茵还要为自己当初插足曾元进的家庭而付出代价,用诚信去对待曾家和叶家,不敢让两家人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明明当初是两个人的错,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出轨也是曾元进自己,承受代价的人却是女人。如果不是遇到曾泉那么好的一个继子,罗文茵的日子,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么逍遥。因为曾泉很善良,没有那么极端地对待自己的继母,再加上罗文茵自己对曾泉也是小心翼翼呵护有加,用心对待,两个人的关系也不算差。
虽说罗文茵现在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可是,如果没有曾泉,没有曾泉母亲叶瑾之临死前的谅解,现在就觉得不是这样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而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什么话,就和漱清好好说,再怎么相爱的两个人,也是需要沟通的。只是,你要注意分寸和方式,不要无理取闹,不要给他添麻烦。他本来就工作很辛苦,你要是再因为一个人的缘故而闹闹他,你们就会麻烦了,知道吗?”罗文茵道。
苏凡点头。
婚姻里,夫妻之间相处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也是有哲学的。一个“我爱你”并不能代表全部。
望着女儿,罗文茵想起了覃逸飞,想了想,还是说“和异性交往的时候,注意一些分寸,我们是被人盯着的”。
苏凡愣住了,盯着母亲。
罗文茵看着她,继续说:“我们这个圈子很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尽人皆知,很多时候往往是无心之过给人带来的麻烦。”
“妈,您,什么意思?”苏凡问。
“逸飞是个好孩子,他对你好,你也就该多为他想想。”罗文茵也没有再继续遮掩了,道,“敏慧喜欢他很久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他身边,为了他跑到榕城去——”
苏凡不语。
她明白母亲的意思。
那天在霍家,婆婆也同样问及叶敏慧和覃逸飞的现状——
“逸飞是我的朋友——”苏凡道。
“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他对你好,对念卿好,我都知道,可是,”罗文茵顿了下,“你有你的幸福你的家庭,逸飞也该有,明白吗?如果他不能拥有自己的爱情,你的心里能舒服吗?难道你不想看着他得到幸福?”
“我,没有,没有那么想。”苏凡低头,道。
“逸飞是漱清好兄弟,这么多年,漱清是看着他长大的,漱清疼逸飞,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有些话,漱清是不方便说的,可是,你也要为他考虑考虑,考虑一下他的处境和他的地位——”罗文茵道。
“妈,您的意思是我和逸飞——”苏凡打断母亲的话,道。
“我知道你爱漱清,可是,当初直到现在,逸飞对你那么好,当然,换做是我,我也会感动,有些话,我也会说不出口,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谁忍心去伤害他?可是,很多时候,你以为的善意,你以为的保护,对于对方来说都是伤害。”罗文茵道。
苏凡没有说话。
“我和你说了,我们这个圈子很小的,你和漱清,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一言一行都要注意。逸飞再好,也是旁人,不是你的男人!”罗文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