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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雪笑了:“好姐姐,你的心思一惯玲玲剔透,他无须我们收拾,省一番功夫,岂不更好?”
应从心闻言,哭声渐止。
叠雪头脑简单,心思单纯,饶是她如何地旁敲侧击,她亦不会懂她的心思的。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来到一座碧瓦红墙的府邸前。
门前的守卫认得这座驾的主人,忙躬身上前撩开车帘,陆修沂下了马车,进到府里,举目望去皆是玉栏绕砌,绣户朱帘,假山巍峨耸立,清风徐徐,送来阵阵花香。
小厮不必通报,陆修沂亦知睿王在靶场。
他一路穿过抄手游廊和两扇如意月洞门,才踏过门槛,远远的便见睿王目露狠光,正持箭瞄准对面被绑在木桩上身穿囚服的犯人。
陆修沂微微蹙眉。
睿王箭术奇差,这是满上京人尽皆知的事。
就在这一刹,利箭如风,猛地脱了睿王的手。
那囚犯被白布塞住嘴,看到箭矢飞来,顿时吓得五官扭曲,神情惊惶,拼命挣扎,奈何绳索绑得极紧,眼瞧着躲不过,他唯有认命般闭了眼。
闭眼的霎那,一阵凌厉的风迎面刮来,紧接着耳畔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响声。
睿王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遥遥传来:“子晔,你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
子晔,乃陆修沂的表字。
囚犯闻言,才敢略微睁开一条眼缝,却见那鼎鼎有名有陆小侯爷正徒手抓着朝他射来的箭矢,那箭尖在阳光下折出白光,锋利似刀尖,离他堪堪不过半厘的距离。
囚犯只觉身下湿了一片,颤抖的双腿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水迹滴落地面,洇出一道或深或浅的痕迹。
陆修沂扔掉手里的箭,无视滴血的掌心,声调凉凉:“殿下若不想失了圣心,最好不要再有此行为。”
睿王看了他半秒,扑哧一声笑了,将手里的弓丢回给身后的小厮,对刚刚的事毫不在意,仿佛只是在玩一件十分有趣的东西:“子晔莫生气,他犯了事,已经被判了死刑,怎么个死法都是一样。”
陆修沂收起敛着的眉心:“他如何死,在哪儿行刑自有我朝律法去判定,殿下私下在王府里射杀,只会徒惹圣上不满。”
睿王笑了,唇角带了些许嘲讽:“子晔当了怀化将军,果然是不一样了,说起话来一套套的。”
“微臣不敢。”
他口里虽说着不满,然身体却未躬下半分。
睿王的目光如鹰隼般沉沉地盯了他片刻,忽地笑道:“罢了,来人,传御医,给怀化将军看看伤口。”
陆修沂拒绝:“多谢殿下,不过微臣只是受了小小的伤,并无大碍,就不必惊动御医了。”
“也罢,本王只是有句话该提醒一下子晔,”言及此,睿王顿了片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子晔之所以有今日,可莫要忘了本王当年的相救之恩。”
提及当年,陆修沂蹙着的眉心微微动了下。
当年他正值年少,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正是玩心极盛之时,和楮泽一道离京游玩,谁料刚到桐州的那晚,便遇数百刺客当街刺杀,若非睿王经过出手相救,他和楮泽早便命丧其中了。
后来他查出此番刺杀他的幕后黑手是陆迦言,而陆槐远竟还不要脸地袒护他,若非没有实质证据,他早便将他钉死在死刑台上了。
烈日当空,清风阵阵。
思及往事,陆修沂一阵恍惚,面色也有了稍许和缓,微微垂首:“子晔不敢忘,不知殿下此番传子晔过来有何要事?”
见他松了面色,睿王这才收起凌厉的眸光,转而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今儿父皇宣豫王进宫,处理越州洪涝一事。”
陆修沂闻言,顿了顿:“殿下的意思,是想让臣也一道跟过去?”
话音刚落,睿王朝他报以赞赏的目光:“豫王去越州,若将此事处理得漂漂亮亮,他在父皇面前会更得脸,若一不小心,出了稍许差错……”
“那他便与皇位无缘了。”陆修沂垂首接话,声音淡淡的,不轻也不重,仿佛在和睿王讨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睿王再次望向他,眼光中满是称扬:“和子晔说话就是好,不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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