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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姑姑爬在门缝里看了殿外的动静,又在窗户缝里往外瞧了瞧,她而下已近四十,宫中腌臜事没少见、也没少干,倒是沉得住气。
“夫人莫急,您是夫人、是主子,徐云衣只是个贱婢,主子责罚奴婢这是理所应当!”
潘如梦美眸一亮,抓住邹姑姑的手,如握着救命稻草一般,“姑姑有主意了?”
邹姑姑狠辣的眼睛左右瞄了瞄,凑近潘如梦小声了些说:
“奴婢方才看见了,回后院的路旁有片小桃林,林中有口水井,咱们将她投入井中溺死,到时候殿下问起,夫人就说是训斥了她几句她受不住,自己投井自尽了。殿下难不成还会为个奴婢让您偿命吗?”
潘如梦心惊肉跳。“这,这行吗?现在青天白日,被人看见可怎么好。”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夫人若再犹豫片刻,太子的人恐怕就要再来了搜了。这些日子我看那徐云衣城府深沉,若留着她日后也是大患,不如咱们兵行险着……”
潘如梦手帕捏在胸口,紧抿着红唇“嗯”了一声。
阴冷湿润的地窖,伸手不见五指,骤然黑暗中射来一线刺眼亮光,锦月迷蒙着眼睛,模糊见几条人影朝自己晃来。她动了一下,立刻浑身针扎似的疼,高烧烧得头昏脑涨。
“徐云衣,本夫人记得你曾说过想大赦出宫,是吗?”
锦月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果然是潘如梦来了。潘如梦背着光看不清脸,只见往常整齐的鬓发落下的几缕青丝,锦月唇边泛起淡淡笑。“你……想和我交易什么……”
被锦月猜中所想,潘如梦惊看这张惨白却仿佛更加娇美的脸,这一刻忽然觉得好似从未真正认识过徐云衣,尤其她莫名的笑,让她心里越发没底。
潘如梦:“徐云衣,我们做个约定如何?在大赦令之前,我担保你们母子平安,但你不得向太子透露那日三更和此次的半个字,否则……”
“否则什么……”锦月剧烈的咳嗽起来。
“否则就算我死,也会让你儿子陪葬!你认识我三年,当知道我的本事!”潘如梦恶狠狠道。
锦月气若游丝地呵了一声冷笑。“是太子……来找我,所以你害怕了……”“太子找到我,你便……死到临头……”
潘如梦手一抖丝帕落在地上,含了分畏惧地看锦月,“难怪干娘说你可怕,徐云衣,你的城府比你表面看起来当真深得多,是我眼拙、小看了你。不过你未免太认不清形势,你的命可攥在我手里,既然如此,你也休怪我心狠,不留你性命!”
锦月斜出一丝冷笑,并不怕,目光飘远向门口。“你……没有机会了……”
邹姑姑忽然一声惨叫,身子撞在地窖石壁上喷出一口血来。潘如梦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明白情况,巨大的影子便突然将她完全笼罩,两个冰寒刺骨的字在身后响起——
“让开!”
是弘凌站在身后,潘如梦吓得花容失色,爬到一边。“太、太子殿下,妾身、妾身只是在训斥奴婢,您不要误会,妾身……”
“闭上嘴,滚出去!”
弘凌没看潘如梦一眼,立刻有太监将潘如梦押出去等候处置。
地窖阴冷潮湿,渗着地下水。而下早春,这里的空气还寒的刺骨。
冰凉的石板地上躺着个纤瘦的女子,显然受了刑,浑身濡湿、昏迷不醒,身上隐隐有血迹。弘凌想起寝宫里那个与自己幼年身世相仿的可怜的小家伙,不由对这对母子心下恻隐,吩咐道:
“李生路,将她抱起带走。”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轻一些。别碰到她伤口。”
“诺!”李生路见宫女被如此虐待,又愤怒又怜悯,也不顾锦月衣服上满身灰,一撩袍子就跪下解锦月身上的麻绳。
地窖光线昏暗,李生路看不清绳结,便令太监“把灯火都点亮!”
片刻间,石壁上所有油灯被点亮,地窖亮若白昼。
锦月的脸,也就这么暴露在光线之下。
弘凌的视线无意掠过锦月的脸后,一个警醒,复又移了回去!而后那熟悉的女子面容,震得他不禁后退了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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