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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意思是,我不该同外祖家的人交往,免得引火烧身么?”薛柔罕见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还是说,父亲眼里,我已祸国殃民至此,是我与王家人交往,才引得陛下迁怒。”
谢凌钰或许会因她与王玄逸过从甚密恼怒,却不至于大费周章拿王家人开刀。
皇帝没那么在乎她。
倒是父亲板上钉钉拿此事故意恶心她,薛柔脸上神色愈发冷。
她不明白,为何父亲能偏心至此,好像从小到大,没有给过她半分好颜色。
父亲把所有爱都给了阿姐。
太后一直沉思,听见父女相争,眼瞧着又要撕破脸,赶紧斥责:“够了。”
她闭了闭眼,召螺钿司的人来。
还未等传话的人踏出殿门,便有一人匆匆入内,身着女官服制,跪下请罪,“太后,臣失职,恳请太后降罪。”
“朱衣使半月前带走王伯赟,臣等驻守扶风郡,知晓此事后命人送密信入京,却迟迟不曾收到回信,察觉不对,臣星夜返京,向太后面陈。”
太后半晌不语。
薛兆和在一旁心惊,若事情真如此言,朱衣台至少已掌握螺钿司自扶风送密信入京的路线。
而那条线,是诸多州郡进京的必经之路。
太后发问:“可知是何缘由?”
跪地使者道:“与南楚勾结。”
薛柔脸色煞白,简直胡言乱语,大表兄怎会同南楚勾结。
她陡然想起,幼时大表兄教她南楚名士的文章,风雅俊逸的公子一副神往之色,感叹:“当真钟灵毓秀啊。”
薛柔噤声,抿唇道:“有证据么?”
螺钿司使者素来知晓太后宠溺薛二姑娘,回道:“他们在郡守府搜了许久,搜出个姑娘,听口音像南楚人。”
从扶风到京城,本无须这么久,何况是押送重罪犯人。
薛柔怕朱衣台那些吃人不眨眼的酷吏路上便动了刑,逼迫大表兄画押。
她能想到,太后与尚书令也能想到。
尚书令掩于袖中的手指难以遏制地抽搐一下,他的妻子出身王氏,王氏子弟出事他必然逃不掉关系。
虽说王明月不会拿这种事烦他,要他搭救侄儿,但……
薛兆和沉吟片刻,“朱衣台不归前朝管辖。”
那是特为防外戚而设的地方,就连太后,也只能单独设螺钿司分庭抗礼。
他们的手插不进去。
薛柔垂下眼睫,盯着手指,大表兄最擅琴,离京前言笑晏晏,“待阿音长大些,我教你音律。”
“我去找陛下。”她的声音轻如鸿羽,却激得薛兆和气急。
“胡闹,朱衣台是什么地方,阴冷潮湿,岂是女儿家驻足之地!”
薛兆和说完便看向太后,期盼阿姐站在自己这里。
熟料太后颔首道:“阿音去瞧一眼也好,至少……我们得知道王伯赟是死是活。”
薛柔思及朱衣台的手段,心尖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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