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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等在门外,却迟迟不见容栀传唤。他思虑再三,本欲上前扣门,却因房内突然传来的男声,停住了步伐。
是谢沉舟:“权利场博弈,最忌讳就是感情用事。你应当比我清楚,不要让自己有软肋。”
言罢,他侧目瞥了眼墙壁。不是没听到长庚的脚步声。然而他本就没什么需要避讳的,更不怕被谁听到。
长庚脚步一僵。这些主子间的筹谋,他一个属下怎敢偷听。长庚下意识就要回避。
容栀却在这时突然地发问,“那你呢?你没有软肋么?”
长庚摸了摸鼻头,默默加快走开的步伐。明明是商议公务,他怎么觉着这两位话里话外全是哑迷?不像在说别人,倒让他品出了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不行不行,不能让旁人偷听去。长庚福至心灵,扬手就指着一排亲卫命令道:
“都撤去寺院外守着,没有县主允许,不许放人进寺。”
长庚声音刻意放大,容栀自是听见的。她缄默片刻,并未出言阻拦。长庚倒也跟她想到一处,眼下这个死局,无论谁登门拜访,她都应该避而不见。
谢沉舟不满她的走神,一晃身子就挡住了容栀欲探窗外的视线。她眼前空无一物,只好垂下眸去。
视线接触地面的刹那,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叹谓:“我当然有,软肋。”所以我希望你没有。
有瞬间的停顿,谢沉舟还顺势加重了最后二字。这话说得坦坦荡荡,眸光却是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痛意。
因着这句话,容栀肩胛显而易见地绷紧。她抿唇半晌,终究还是不再开口。无论谢沉舟的软肋是什么,是谁,她如今都不该去问。
容栀并未抬眸看他,只故意寒着一张脸赶客:“倘若无事,殿下可以先行离去。沂州不是江都,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
说罢,她大力拉开门栓。碧青色的天光尽数从空中撒下,激得容栀眼眶有一丝酸胀。她抬手挡住光线,眯着眼就踉跄着往前走。
“长庚!”容栀沉着声唤道:“备马。”她不能再待在广济寺,更不能回去镇南侯府。只能往西军营去,在那里,商九思无权进入。
长庚迎了上来,却不是带她去牵马,而是递上来一绸缎包袱:“县主,流苏带给您的。”
容栀掂了掂份量,立时明白过来装的是她的头面衣裳。穿了一天一夜是该换件,容栀低头嗅了嗅自己衣襟,直皱紧眉头。
快速找了间空置厢房换好衣裳,容栀正欲推门而出,她刚拉开一条缝,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带上。
除了谢沉舟,还有谁敢。
容栀心头蓦地一跳,面上表情却是愈发淡漠。他到底意欲何为?方才二人不是说好了,退回盟友身份么,如今自己要走,怎的又追上来,莫非又想后悔?短短须臾,容栀脑中闪过很多种可能。
她拉着门栓的手不动,只开口道:“谢沉舟,松手。”
回应容栀的却不是他的挽留。“走不了了。”谢沉舟压低声音道:商九思的车驾已停在寺外。”
她吸了口气,指甲不自觉间深深嵌入门栓里。
“吧嗒。”寺院里本就年久失修的门栓木条,就这样被容栀扣掉在地。
见容栀不言,谢沉舟捻了捻指腹。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紧?毕竟她向来踽踽独行,商九思确实心思单纯,也难怪她下不去手。
思及此,谢沉舟不由自主软了语气,也不再去逼她面对:“我拦着,你从角门走,往后山小路去军营。”
他们都猜得到商九思为何而来。也知晓她车驾里坐着的定然是谢氏二子。圣上御旨前来捉人,却只有一骑单兵。其背后深意不言而喻。
倘若谢氏反抗,那么就必须动用玄甲军的力量将二人押解。
“陛下旨意定是捉拿二人,商九思为何要带着他们……”带着他们来投奔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话行至一半,她突然想通其中关窍。
谢沉舟也恰到好处地替她解惑:“圣旨由悬镜阁的人亲笔,其上内容我都清楚。”
容栀眉头微动。悬镜阁势力竟已渗透如此之深,商世承完全就是被拿捏于鼓掌之中。
他既如此开诚布公,容栀也就顺着问了:“圣旨上并未言明由玄甲军协助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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