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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熹想起来了——
这是在说她第一次拒绝临风时说的话。
“别说了!”明熹的脸烧得滚烫,她暂时和临风分开,目光下垂,落在临风有些红肿的唇上。
不知道是被仙门关得太久了,还是被方才邯岭西部那通事闹的,临风的脸上没什么血色,此刻唯一的艳色都集中在了她的唇上,亮晶晶的眼睛在晦暗的屋内显得愈发有神。
“你的脸很烫,”临风手指把明熹的唇按得陷下去一点,“……这里也很烫。”
“因为你的手很凉。”明熹把她碍事的手拉开,再一次轻柔却热烈地吻了上去。
虽然还未至日落,但山里的光线早早地暗淡了下去。屋里没有点灯,从她们进来时就没有,之后更是没人顾得上。
她们不是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从临风有意无意地跟她贴近开始,到临风非要和她挤上同一张床榻,再到明熹默许各种暧昧不清的举动发生……窗户纸虽然早已薄如蝉翼,但始终存在。
只是此时此刻,最后的隔阂才终于彻底消弭,气息相接让人上瘾,不舍就此停止。
直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明熹和她侧脸相贴,感受肿胀的嘴角边传来肌肤的冰凉,“我以为到晚上才会下。”
临风嗡声道:“山里的雨下得好大。”
大雨落得没有任何征兆,从雨落下的那一刻开始,就将山中的树木砸得应接不暇,雨珠与层层叠叠的枝叶相击,传来厚重的山林声。
“仙境从不下雨。”临风又说。
明熹:“大概是因虚空中没有雨吧。仙境的人会降法术雨吗?”
临风:“不会,因为下雨会把那些白玉砖瓦弄脏。”
“那你喜欢雨吗?”明熹轻声问。
分明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临风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她说。
明熹察觉到了她再也掩盖不住的异样,稍微退开了一些,对上临风迷惘又空寂的眼神。
“我没有家了。”临风说,“明熹。”
明熹呼吸一滞,旋即又松了口气,复又紧紧抱住她:“……我以为你不会主动说了,我还在想,如果你不说,我也要问你,我想让你说出来。”
临风继续说着:“我不喜欢仙境,也不喜欢仙门。我之前说不想回仙门,也是真的。但是如果仙门回不去了……我又能去哪儿呢?”
“‘和我一起回巫门’——”明熹自嘲道,“我知道,这个回答不行。巫门和仙门是不一样的,对于你来说,任何地方和仙门都不一样,对吧?”
临风只说:“巫门很好。”
明熹:“但你不会觉得那里是你的家。”
临风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你觉得,我呢?”明熹突兀地问,“你觉得,我会将巫门当作家吗?”
“当然。”临风话音一顿,从明熹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不寻常,“……不是吗?”
明熹苦笑了一下:“可就在两个月前,还有人对我反复强调这一点,一遍一遍地告诉我,巫门是我的家。”
“为什么?”临风想了想,问,“巫门是你长大的地方,长大的地方往往会被人视作归属。”
“不是,巫门不是我长大的地方。”明熹沉默了片刻,“我到巫门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我是在育婴堂长大的,只不过,那时候它还不叫这个名字。”
临风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一瞬间,先前在育婴堂看到的乱象浮现在她的脑海,那些肮脏熏人的混杂臭气,那些沾满泥泞的朽烂菜叶,那些败坏残破的墙垣桌椅,还有那些随时可能夺去幼孩性命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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