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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个男人已经不知道连续多少个夜晚没能入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在靠酒精镇压太过严重的头疼。
谢迁目光带些怀疑地盯着此时的寇远洲。
要不是他作为知情人了解寇远洲这些天一来令人堪忧的精神状态,可能就要被他现在的这种状态骗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寇远洲,又示意地看看乔沅病房的门。
“……还好吗?”
“嗯。”
两人走出几步,来到走廊外面的同样安静的休息区。这个点,天都快要亮了。谢迁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杯热咖啡。背过身等待的期间,他暗戳戳回头看了长椅上的人一眼。
“乔沅睡了?”
“睡着了。今天给他做了其他的检查,他的主治医生也看过了。万幸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
谢迁也在他一旁坐下来。
“今天也是够折腾的。”
顿了顿,看见旁边人在闭目养神,谢迁又出声道:“都这个时间了……你回去歇一下吗?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在这儿看着。”
寇远洲闭着眼睛,只是道:
“没事。”
谢迁在那喝咖啡。于是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
“想通了?”他问寇远洲。
他转着手里的咖啡杯:“我不是八卦啊。但是你知道,最近这些年轻人啊,分分合合的什么啊也有很多。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要把人追回来,我知道有专门策划这种告白啊,求婚啊什么的团队。……”
“乔沅是我弟弟。”
谢迁未尽的话音就被他这一句在这夜里格外冷静清醒的话堵住了。
他默默咽下一口医院的苦咖啡。
真难喝啊,呸。
寇远洲只是静静坐着。在心中盘算乔沅住院的其他事宜,看看还有没有遗漏。
把乔沅当弟弟看。当弟弟看。
或许只有在这种无数个颠倒的日夜和梦魇般的头疼中,在这种暗无天日,反反复复的自虐式的浑浑噩噩的折磨中,他在今天终于也是唯一地看清楚了一件事。
他始终、一直都爱着作为自己弟弟的乔沅。没有变过。
他对自己看着长大的乔沅有别的念头。他早已对他产生了不同的感觉。另一种更为深刻的爱,悖德的欲。不止于触摸他皮肤传来的温暖体温,不止于亲吻他眼睛下方,脸颊上的两点可爱的小痣,以及那和小时候一样,以及在寇远洲眼中看来,他那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耳廓软骨形状。
在今天,这个劳顿惊吓的夜晚,在彻底经历了又一次他不在圆圆身边时圆圆被送医院的失魂落魄后,他终于,也总算面对自己的内心,寇远洲承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对乔沅那种早就从亲情中横发逆生而起的情感。一种沉甸甸的,湿黏的,焦灼的,滞重的,腐腥的,浑浊的,粘腻的,淤塞的,绵软的,见不得光的。洗不干净的。
爱意。
他觉得圆圆就是自己一个人的。
乔沅离不开他。而他也不能没有乔沅。
他惊异于原来这个想法在他这里是如此根深蒂固,理所当然。才会在发现乔沅有了离开他的想法时,才会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地,乱了手脚。前所未有地震惊和愤怒失态。
他始终想要的是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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