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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昨晚内区丢了一批重要货物。”一个年纪较大的杂役低声道,“守仓库的四个炼气后期,全死了,尸体被吸成了人干。”
人干。这个词让林墨想起谷底那个被血虫叮咬而死的玄天宗弟子。
“寨主大发雷霆,正在全寨搜查。”老杂役叹了口气,“这几天都小心点吧,那些大人物心情不好,随手杀几个杂役泄愤也是常事。”
回到杂役院,晚饭依旧是粗粮饼和稀粥,但分量少了一半。管事阴沉着脸宣布:“从今天起,口粮减半,直到查出内贼为止。谁有线索不报,同罪论处。”
院中一片死寂,只有吞咽口水的声响。对这群终日劳作、勉强果腹的杂役来说,减半口粮等于慢性死亡。
林墨默默吃完自己那份,回到通铺角落的位置。所谓通铺,其实就是在地上铺一层发霉的稻草,几十个杂役挤在一起睡,夜晚充斥着鼾声、磨牙声和压抑的啜泣。
他躺下,却没有闭眼。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白天看到的那截暗金色细藤,以及禁地可能隐藏的秘密。如果能进入那里,或许不仅能找到控制浊气的方法,还能发现玄天宗与黑风寨交易的证据。
但怎么进去?禁地必然守卫森严,以他现在杂役的身份,靠近都是找死。
正思索间,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铜哨尖鸣。
“搜查!所有人起来!”
杂役院的门被粗暴踹开,涌进来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匪徒。为首的是个独眼女匪,半边脸上刺着青黑色的蜘蛛纹,手里握着一条满是倒刺的钢鞭。
“点灯!把人全赶到院子里!”她厉声喝道。
杂役们被驱赶到院中,在火把的照耀下排成三排。女匪带着手下挨个搜查,翻查铺位,抖开破旧的被褥,甚至撬开地面的石板。
林墨心中一紧——他怀里还藏着《残阳诀》和那几株龙血草。虽然用布层层包裹,但如果被搜出来……
搜查进行到一半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长啸。那啸声凄厉如鬼哭,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女匪脸色大变:“是‘血蝠’!禁地的守卫灵兽怎么跑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掠过院墙,在火把光芒中现出身形——那是一只翼展近丈的巨型蝙蝠,通体暗红,眼珠是浑浊的黄色,口中滴落着腥臭的唾液。更骇人的是,它背上骑着个人。
那人全身裹在破烂的黑袍里,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一双在黑暗中泛着暗金色微光的眼睛。他她骑在血蝠背上,俯视着院中众人,目光缓缓扫过。
当那目光落在林墨身上时,停顿了一瞬。
林墨感到怀中的龙血草忽然发烫,噬灵蛊也躁动起来。他强行压制住体内的异样,低下头,做出和其他杂役一样恐惧颤抖的模样。
黑袍人看了他几秒,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嘶哑怪异,分辨不出男女。
然后血蝠振翅,载着他她冲天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女匪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继续搜!快!”
搜查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一无所获。匪徒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后,杂役们才被允许回屋。
林墨躺回铺位,手按在胸口。龙血草已经恢复常温,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应绝非错觉。那个黑袍人……认识龙血草?还是感应到了噬灵蛊?
更让他不安的是,在黑袍人目光扫过的瞬间,他左眼的血色突然加深了,视野中甚至短暂地出现了重叠的影像——不是眼前的杂役院,而是一片黑暗的空间,地面上长满暗金色的发光植物,中央有一道扭曲的、不断渗出血色雾气的裂痕。
那是禁地内部的景象?
林墨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无论那黑袍人是谁,现在都不是探究的时候。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在黑风寨站稳脚跟,需要进入更核心的区域。
黑暗中,他运转起《残阳诀》心法。这一次,当阴冷的能量在经脉中循环时,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几株龙血草渗入体内的暗金色汁液,正被一点点炼化、吸收。
左眼的灼热感再次减轻,但瞳孔深处的血色,却沉淀得更深了,如同陈年的血痂。
院外,夜色中的黑风寨灯火稀疏。而在那面黑石崖壁之后,禁地的深处,暗金色的植物在无光的地下缓缓摇曳,根系扎进一道看不见的裂缝,从另一个世界汲取着养料。
黑袍人站在裂缝边缘,低头看着手中一株刚摘下的龙血草。草叶上的暗金色纹路,与林墨皮肤下那些一闪而逝的纹路,一模一样。
“终于来了……”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低语,“四绝阴体的持有者。裂痕已经等得太久了。”
血蝠在头顶盘旋,发出无声的尖啸。
而在裂缝的更深处,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带起一阵源自另一个世界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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