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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蘅忽然有点理解为何女子都自己绣嫁衣了。往后收起来压在箱底里,若干年后,整理东西再翻出来,摸着上头繁丽精致的绣纹,想起那些天的憧憬、忐忑跟幸福,就仿佛年华从未逝去。
当然,这些全都建立在“对”的基础上。至于谢家是不是那个“对”,她想,也只有日后再收拾出这套嫁衣时,才能知晓答案。
她从未感受过婚姻,大多姑娘会有的新奇、忐忑,她自然也有,但丝毫没有面对韩家的抗拒。
虞蘅瞧着镜中自己,乌发披散,唇颊红润,眸子盈盈。
是真的长大了。
上辈子没经历什么风雨,一路随大流读书毕业,入企业当牛做马,辞职后准备接手小饭馆,直到意外穿越,眼神都还是清澈愚蠢的,哪有现在的透亮。
她微微露出个笑。
换衣裳时只留了阿柳帮忙,将其他人都清了出去,这会子推了门,走出去也让她们看看。
阿盼正在与阿玲、阿桃争执:“我穿什么新衣裳,蘅娘子成亲,我上赶着显什么眼?”
阿桃捂嘴笑:“蘅娘子说了,到时候指定满城的人都挤过来,叫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为自己挑一个俊秀小郎。”
阿盼看脸的毛病越发严重了,虞蘅觉得,没人能做得了她主,于是开玩笑叫她自己挑,挑中了抢。
阿盼从脸红到了脖子,仍嘴硬:“我还小呢,我不急,要挑也是阿柳挑!”
“好啊,又在背后说我小话!”阿柳细眉倒竖。
方才还嘻嘻吵吵的阿盼几人回过头来,顿时屏息看呆了。
“蘅、蘅娘子真好看!”
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穿上嫁衣,虞蘅就跟被封印了似,再不能那样挑眉斜眼猥琐地笑了,而是很淑女地抿嘴一笑:“傻不傻?”
阿盼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方才不肯穿新衣裳,要将风头留给蘅娘子的想法才是傻哩!
新娘子当然是万众瞩目的啊。
“怎么不梳头呢?”
阿玲觉得蘅娘子这般已经很美了,若是再像画里的侍女那样儿,将发髻梳得高高的,簪花戴钗,一定更美更美。
阿盼私心里却觉得这样更好,那微微泛着润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嫁衣也随意套着,就似酒宴刚结束,宽衣解带至一半的家常模样,实则最是动人……咳咳,谢郎君应当与她所见略同吧?
找不到知音,又不能与她们说这等话,阿盼快要憋死了。
……
枣花夜市的摊位铺面琳琅满目,书生来的迟,只好拣人少些的地方排队,一个卖蒸菜的老妪,手脚较旁人慢些,蒸菜味道也不似旁的煎炸炖烤之流香味霸道,所以摊前稍显冷清。
书生好容易挤到前面,看着一摞摞冒热气的蒸屉,边擦汗问:“这都有些什么?”
老妪笑道:“蒸雉鸡、豕骨,都有。”
书生便要了蒸鸡。
这蒸菜都放在小笼里蒸,一笼就是一人份,老妪当下取了竹筒给他装好,书生接过,香味先扑鼻而来了,蒸菜便是这样,缕缕都深入人心。
鸡肉很嫩,放了豉油去蒸,底下还垫了什么配菜,口感溜滑,嚼起来有韧劲,初初吃新奇,后来便觉爽口。书生站到花灯光下一看,原来是皂儿啊。
从前只吃过水晶皂儿凉水,却不想与雉鸡蒸食,竟有如此妙味。
书生忙回头想再要一份蒸豕骨,却又不能了,老妪摊前又被人流包围,只好带着食不够的遗憾随大流往前走。
又吃了夹了玫瑰糖油馅儿的豆糕、炙得焦香,内里胶质仍饱满的豕蹄、风味酸辣的茄酢、嫩比豆腐的羊血米线,米线上浇的是黏黏糊糊的芝麻酱,汤肥味厚,书生有些口渴了,恰好来到浮白馆,坐下来要了壶酒,就着一路买的小吃,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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