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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蘅都怀疑裴五娘之所以喜欢这厮,除了皮相之外,便是因为他这股“不要脸”的劲儿。
当然她不是五娘,无法证实这猜想真实性。
外头又下起春雨,谢诏慢条斯理将伞撑开,把人推远了些:“可以。”
看着两人背影走进如丝雨幕中,虞蘅唏嘘叹一口气,越发好奇,当年谢尚书究竟越了哪一步雷池?
哪个读书人不想青云直上,不想做出一番作为?不想后世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便是虞蘅这样俗人,生意做得大了,也会做与“某云”“某腾”并列齐驱,甚至占着时代的便宜,站在他们面前的梦。
可惜——
那样清清淡淡翠竹般的人,君子端方,亦有少年人的柔软和尖锐,遭遇皇权不公,仍心怀入仕,还能不偏颇怨怼,真是可惜了。
虞蘅转而又物伤其类起来,要是她就这么市侩一辈子,应当不至于沦落至此下场吧?
兰娘深一脚浅一脚从后院走来,奇怪地看一眼空荡荡店门:“蘅娘子,还不睡?”
虞蘅收起感慨,扬声应道:“就来!”
她在物伤其类时,王献也与谢诏感慨:“从前我总清高,看不上这些圆滑世故,如今见识过别的士子考前是如何走动的,才自叹弗如。”
“虞娘子当真可惜了。”
“惜从何来?”谢诏停笔看他。
“如此圆滑伶俐,从商自然是天赋异禀,但若是从政,恐怕更非金鳞池中物啊。”
“可惜,我朝科举取仕唯有男子之途。”王献又是唏嘘,“或许她愿意去宫中当个女官……”
谢诏微笑一下:“那她早依张兰娘举荐,入公主府了。”
“子介,该替她们遗憾的,是她们自己,而你们都该庆幸。”
谢诏口吻很不客气,还带点置身事外的嘲讽,王献却知道,他说的对。
有时候王献极其佩服他,若自己生为谢家儿郎,偏于行商无意,肯定满心愤懑,不是对朝廷,便是对先祖。
科举是国之根本,如何动摇得了?唉。
可谢诏让他们“庆幸”……王献心下一咯噔,这是不认为谢老夫人做错了。
“端王便要进京了,赶在寒食之前。”王献觑他神色。
谢诏无动于衷:“随他去。”
从他一反常态的态度中,王献好似读懂了什么,随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你们将老夫人坟给挖了?!”
什么挖坟说那么难听,谢诏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只是另择一处风水宝地迁去了而已。”
王献张张嘴,又闭上,但一想到端王一番肺腑之言不知将烧给哪个孤魂野鬼,就憋得辛苦。
谢诏睨他:“想笑就笑。”
“噗哈哈哈哈哈”王献再忍不住趴在桌上笑起来,“谁想出来主意,也太缺德哈哈哈哈……哎哟!”
提起衣裳,发现墨汁沾了一袖。
谢诏淡笑,一语双关:“活该。”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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