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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下层舱中尤有官兵推开血肉狼藉堆堵出口的尸体,想要继续做那困兽犹斗的负隅顽抗之事;却又被迎面多具连弩给攒射在身上,而带着满胸口的无尾短矢重新跌落进去;然后,又有人举牌掩护着想要继续冲出来,却又被投掷的猛火罐给砸个正着,而带着一身火光凄厉惨叫的摔进去。
又过了一阵子,已经就地肃清了甲板上接二连三冒出来官兵,并且清理和抛投了大多数尸体的这些敌人;开始循着各处出口和窗格,向着下层舱中投掷另一种拳头大的带线火器,随后一连串的蓬蓬震动和闷响,从各处舷窗和气口喷出许多灰烟和带着血沫碎屑的气浪之后,舱下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多余的生息了。
就连那些在舱中升腾起来的火光也变得暗淡下来,然后一面旗帜被取出来又随着一名身手矫健的士卒,攀爬上了桅杆顶端而挂在烧掉半边的吊斗上系紧,自此这艘官军主将的座舰算是就此成功易手了。
看着中军的主将坐船上逐渐被升上桅杆的那面硕大青色旗帜,江面上正在附近犹自鏖战的官军战船,也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斗志和主心骨的支撑一般,顿然呈现出了土崩瓦解之势。
当即在各种飞速蔓延开来惨呼、嚎哭和哀叫的声嚣中,他们纷纷拼命拨桨摇橹试图夺路而走。而毫不犹豫的撞开那些靠近的友军船只,或是毫不犹豫的挥桨拍打在那些挣扎水中,有努力攀附住船边大声求救的官兵头上,只为清出一条出走的生路来;
或又是如同下饺子一般的竞相弃船落水逃生,或又是进退无望的在甲板上,当场丢下兵器跪地请饶起来。。。。。
当江面上的战斗在越发浓重的天色下逐渐落幕之后,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雀跃的吼叫和呐喊声,也开始随风送到了岸边,变成了清晰可闻的声浪:
“天补平均,再造太平。。”
“清平乱世,再造太平。。”
“扫清妖氛,再造太平。。”
然后这些风中的声音,又渐渐影响和感染到了那些簇拥在岸边观战的义军士卒,而跟着齐声叫喊了起来
“再造太平。。”
“再造太平。。”
“太平。。”
“太平。。”
最后又随着这些不知所谓而跟着欢呼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播到城下的时候,就只剩下漫山遍野的齐呼“太平”二字了。
而在岸上的这一片震天彻底的呼喝声中,死里逃生未久难得孟揩和朱老三,俱是脸色煞白而相对苦笑起来,却是未能想到还有这种的转折和变故。
而在灯火初上的浔阳楼中,义军副总管尚让和他身边的一众会宴将领,已然是在目瞪口呆、相顾骇然的静默当中,各种哑然无言而久久说不出话语来。
至于站在城头的黄巢,及其身边的军府所属和麾下众将,亦是神情复杂的面面向觎和左右相顾、眼神流转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种沉闷和膣然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黄巢有些释然的松开紧绷面皮,而突然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亲自开口打破道:
“原来是太平军的兄弟前来支援了,不知有谁愿意代我前往迎接和招呼之呢。。”
“黄王所言甚是,这下就好了。。”
“黄王说得对,是该好好的招呼一番。。”
既然有黄巢公然表态和定下了基调在先,这些有些尴尬和犹疑、忐忑和观望的人等,才像是跟着大大松了一口气,而恍然大悟或是如梦初醒一般的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在下愿代黄王前往宣慰一二。。”
亦有人自动请命道,却是军府右支使赵璋。而混在人群当中的礼仪使崔缪,这一刻的眼神却是变得无比冰冷起来。
然而,就像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道理一般。正当赵璋即将领命而去的时候,远去已经暗下来的天幕当中,却又骤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哗然喧声。
“不好了,官军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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