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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婳欲言又止,他平静抬手把手中棉布递过去,温和询问道:“可否帮我把这块棉布用清水净洗干净?”
白婳点头,接过手,背过身去的那刹那,紧提的一口气才慢慢舒缓出来。
她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多了嘴。
宁玦看着她离开,关门后,纤弱如柳的背影消失于视野,他收眸垂眼,只这一瞬,眼底转瞬而过一丝哀怮的伤感。
……
确认自己能留下后,白婳更加殷勤。
趁着宁玦出门,她闲不住的在竹屋里处处找事情做。
床几器具、桌柜踏椅,全部仔细擦洗过一遍,刚忙活完屋内,又拿着扫帚去院里转悠,将犄角旮旯的碎叶统统扫干净。中午做饭时,还把堆成小山的落叶归拢到一处好当柴火用,似要竭力证明,竹屋里多她一人在,与平日是大不相同的。
宁玦回来时,见室内室外整洁焕新,无可奈何叹口气,把人叫到堂屋问话。
“屋内的家具摆设你都擦洗过?还有院中落叶,那么多,也都是你扫干净的?”
白婳出了力,怎能不邀功,闻言赶紧点头承认:“是,我既然负责照顾公子起居生活,力所能及的事自然不敢懈怠推脱,这些都是作为丫鬟应该做的,公子愿意留下我,我需得发挥作用,不能白留……”
她语气诚恳,眼神感恩,此刻切切看着他,叫宁玦错生一种自己是她救命恩人的感觉。
他问:“什么是应该做的?”
白婳老实回答:“比如生活上的琐事,包括家务活,日常劳作……这些都算。”
宁玦交代道:“以后你只需为我准备一日三餐的膳食,其他的,不用。”
白婳困惑,自我怀疑道:“是不是我笨手笨脚,干的活没有达到公子的满意标准,请公子告知不足之处,阿芃都可以学着去改的。”
宁玦没有语言,打量着睨眼看向她。
素白娇俏的一张脸上,未搽一点脂粉,头上只插戴一支简朴木簪,一身青灰色的布衣,自上山后也洗濯过多次,袖口及领口位置已经微微泛白,鞋面灰白,没有任何的绣花纹样,是村里女子最惯穿的样式。
全身上下,除了那对无双的眼睛,当真无一点亮色。
她立在那里,若从远处瞧看背影,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村姑模样。
可当其回首时,不用粉黛衬托,无需钗环堆砌,只一抬眸便足矣叫人入目惊艳,一眼万年。
所以,此时此刻离她最近之人,当知那种宝珠蒙尘,金石覆泥的感觉,本该属于她自身的耀目光芒皆被掩盖,仙姝一般不落尘的佳丽,如今不知因何缘故,竟愿意去当做小伏低的侍婢。
第一次,宁玦对她不自觉产生了些许好奇。
她的过往,是如何的?
白婳立在原地,目光忧忧还在等他回答,见宁玦沉默良久,她心里越来越没底,好怕自己哪里出错,叫他反悔留下自己。
没有想到,宁玦开口,忽而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说完,他的手率先伸出去,掌心朝上,示意她搭过来。
白婳不解其意,有些愕然,但忡忡之际也考虑不了那么多,垂目稍微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信任地将手腕伸递过去。
只是,将触到他掌心的那一刻,白婳还是犹豫了下。
宁玦先一步动作打消她的迟疑,捏住她的手指,施力一拉,她压根没有拒绝的份。
细腻的纤纤素手,此刻关节泛红,肌肤之上隐隐有冻伤的痕迹,若不管顾继续碰冷水,不日将生冻疮。
宁玦放开她,眉目严肃道:“你这手,做不了挑水劈柴的活儿,以后膳食你负责,其余交给我。”
白婳误会了宁桀的意思,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身弱无力,不中用,才会有此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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