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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玦思绪向外飘散,悠悠言道:“我考虑考虑。”
臧凡急性子开口:“还考虑什么?要我说直接拍板儿,到时候我也能经常来找你蹭饭,沾个口福什么的,这一大桌子菜,除了酥骨鱼色香味美,剩余的春茧裹肉、蜜煎金橘、五香糕也是样样不差的,你上哪去寻这么一双巧手?”
宁玦敛袖,伸出筷子,给面子地依次尝过,评价中肯:“是不错。”
臧凡啧了声:“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若迟迟不要,我便把人家招去我们家厨房里,正好老爷子近来嘴刁难伺候,我只当尽尽孝了。”
宁玦回:“没说不要。”
臧凡催促:“行,那尽快定吧,要不要我代你去说?”
宁玦摇头:“这个不必。”
臧凡:“行吧。”
聊完闲话,两人啖肉的速度默契地同时提了提。
臧凡中午胃口欠佳,在家里没吃多少,之后又赶了山路,费了体力,这会儿饥肠辘辘,心思全都在饭桌上,目光不离桌面佳肴。
宁玦同样在用心品味,但与臧凡的专注不同,他时不时目光外扫,状似无意地看向里屋内间,挡屏之后。
颔首,弯唇。
他寥觉趣味想看对方如何自作聪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平日里,两兄弟在饭桌上是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尤其臧凡是个话痨子,把酒言欢时刻嘴巴根本闲不住,但今日大概是饭菜太合胃口,他咀嚼速度加快,自然就占了说话的空闲。
宁玦乐得耳根清净,但躲在里屋偷听的白婳,此刻竖着耳朵抻着脖,努力想探听消息却又什么都听不到,颇有种无能为力的焦灼感。
臧凡那张脸,沉下来很唬人,还曾对她动过粗,至今留给白婳难消解的阴影。
所以,因惧怕臧凡的缘故,在辨认出他声音的那刹那,白婳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藏起来不对外见客,好在宁公子没有计较,也未坚持要她出来布菜伺候。
既然藏在里间是宁公子默许的,那她偷听也并非是鬼祟的行径。
白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怀着目的伫立良久,结果没想到,两人交谈的内容十句话里八句都不离她的做菜水平,甚至误打误撞间,臧凡还为她能留下来而几番说情?
若他知晓自己会错了意,眼下大快朵颐吃下的菜肴根本不是李婶做的,而是皆出自他忌惮之人之手,他会不会多心怀疑饭菜有毒,从而戒备地全部干呕出来?
想想那画面,混乱又颇有看戏的趣味。
不过心里幸灾乐祸下就算了,眼下她可不敢在作死的边缘做试探。
……
站得太久,腿都发麻,白婳有些忍不住,又不敢有大幅动作,只好小心翼翼弯下腰来,自己伸手揉上一揉小腿腿腹。
揉了几圈,稍有缓解,可脚底又有些发麻。
她勉强站好,轻轻抬起左脚,扭扭脚踝,放下后又抬起右脚,用相同方式转动两圈。
稍微舒服些后,她重新站稳,如释重负舒出一口气,叹息自己处境不易。
只是,她已经这般谨小慎微了,奈何霉头主动找上门来——身侧,一只个头不小的黑蜘蛛正从博古架边缘织网移动,蛛丝一端忽的断掉,黑蜘蛛腹部连着蛛丝的另外一端,不偏不倚地荡到白婳眼前来。
近在咫尺,无比清楚,那茫愣的一瞬间,她甚至可以看清蜘蛛腹部的花色斑纹以及那一对特殊的螯肢颜色。
白婳自小最怕这些蜘虫,强忍住才没有尖叫出声,但因短瞬的战栗,身形还是没有稳住,重心意外偏移。
她慌忙伸手往挡屏支架上扶了一把,挡屏四脚蹭划地面,发出一阵不寻常的刺耳动静。
“……”
真是……倒霉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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