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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公子转了一下面具,泠泠声响内道:“官官相护,人界就是热闹。行啊,都是他师父了,怎么不好说?吾允了。”
他将面具戴回脸上,视线追随远方登台的少年远去,玩味道:“吾还是觉得吾更有品位。”
秦州高台上,已经聚集了一片人影。
太子祭礼最后一式,醉于百花之间。万民同时欢呼,振奋的喊声带上浓厚的酒意,洒落在秦州夜空内。
沈朝淮找了一路,争抢时脱口而出的话,像是为数不多的少年意气般,渐渐湮灭。
他想,是他说得太过了。
怀情九州,怀清九州——他应该努力爱上百姓,爱上芸芸众生,而不是一个单独的人。
沈朝淮想到这里,寻找的步伐突然停下了。
他垂下眼,靠在高台上,突然听见遥远一声叫喊:“大少爷!”
他转身望去,不断飘落的冬雪,自九天之外落在少年发间。而身后的烟花炫丽绽放,繁杂的色彩落在游时宴身上,如同惊鸿的孤雁,掠过精致的侧脸,再掠过心上一点,凝成朱砂般热烈的颜色。
怀清九州——九州一色,挡住了他看向众生的视线。
沈朝淮感受到情脉久远地动了一下,带着五脏六腑开始剧痛。他耳边嗡鸣作响,往前快走几步。
游时宴见他逼到眼前,正要说话,才发现自己把外□□丢了,心虚地说道:“至于嘛,给你钱行不行?”
沈朝淮比他高,只能以俯视的姿态望他,可眼底流露的情绪却近乎祈求,“你害怕我吗?”
害怕啊。游时宴咧嘴一笑,“怎么会呢,大少爷,我喜欢你啊。”
沈朝淮望向他,沉默中万民举起的酒杯,在他脸上映出矜贵而冷漠的色彩,肺腑里情道汹涌紊乱,疼痛刺骨。
他却顶着痛笑了,“嗯。”
他在嗯什么劲儿?哪里有人问他话了吗?
游时宴简直瞠目结舌了,应付地笑了笑,“对了,你看到柳辰溯了吗?再过会儿得回去了,不然会被师父发现。”
沈朝淮不吭声了,半晌后道:“他先回去了。”
“算了算了,”游时宴抱怨两声,“能免了牢狱之灾,已经是走运了,咱们快走。”
沈朝淮点点头,两人往下走,正好碰上柳辰溯。
游时宴意外道:“我们以为你回去了呢,走走走,我请你们坐马车!”
柳辰溯半靠在高台上,“你赢了?”
沈朝淮道:“他找到的。”
“好,”柳辰溯轻笑一声,“平手。”
说罢,他抬手,递给游时宴一包糖炒栗子。
游时宴听了半天,没听懂,啃着栗子道:“赌的什么?我也玩。”
柳辰溯面不改色,“赌你喜欢吃不吃甜的。”
游时宴顿时乐了,“唉,那你们都输了,我喜欢吃咸的,是我师父喜欢吃甜的。”
柳辰溯带着病气笑了笑,“嗯,输了的话,那游哥,我再带你买点吧。”
“好好好!”游时宴和他勾肩搭背就走了,临行前买了一堆东西,堆满了整个马车。
回行的路上,游时宴早闷头睡了,沈朝淮替他剥着栗子,柳辰溯斜靠在马车上,提醒道:“堂兄,你念遍诀,否则,该七窍流血了吧。”
沈朝淮放下栗子,半蒙上眼睛,低声道:“嗯,多谢提醒。”
二人相顾无言,马车碾着雪,一路行到了山门前。游时宴翻了个身,熟练地蜷缩成一团,滚到角落里。
沈朝淮顺势伸出手,拦腰抱了起来,“下车?”
柳辰溯不爽地皱了下眉,挑起帘子后,忽然道:“快把人放下来,叫醒。”
沈朝淮一边摇游时宴,一边道:“有人?”
柳辰溯着急地皱起眉,“走过来了,是他师父,恐怕要被罚了。”
“怎么了?”游时宴打了个哈欠,一睁眼,正对上挑起帘子的那只手。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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