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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黄亦玫和苏哲又离婚了（第2页）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是何等汹涌的暗流。

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处理着公务信息的同时，另一个区域却在不受控制地播放着无声的影像——黄亦玫最后那双枯井般冰冷的眼睛，乐仪沉默而受伤的眼神，乐瑶抱着她腿哭泣的小脸，律师楼里签字时笔尖划过的沙沙声，以及车子驶离别墅时决绝的背影……这些画面如同鬼魅，在思维的间隙里闪现，每一次闪现，都像有一把钝刀在心脏上缓慢地切割，带来一阵阵绵密而深沉的痛楚。

我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将这些影像死死地压下去，将那股不断上涌的、带着咸涩气息的酸楚逼回喉咙深处。偶尔，在听下属汇报的间隙，我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落在远处那模糊的天际线上，神思有瞬间的恍惚。直到下属小心翼翼地提醒，我才猛然回神，掩饰性地端起已经冰凉的咖啡喝一口，那苦涩的味道，竟与心中的滋味有几分相似。

“苏董，您看这个数据……”一位总监正在侃侃而谈。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指尖却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将手中的金笔折断。胸腔里像是塞满了浸透冰水的棉花，又沉又闷，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但我不能停，不能垮。苏氏这艘船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情绪而出现任何偏差，无数人的生计，家族的声誉，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手，都在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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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在属于“苏董”的舞台上，完美地扮演着冷静、强大的角色。只有额角偶尔不受控制跳动的青筋，和比以往更加幽深、更难以窥探的眼神，泄露出这具躯壳之下，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煎熬。

当夕阳的余晖终于挣扎着穿透厚重的云层，给冰冷的城市玻璃幕墙涂上一抹短暂而虚假的金色时，我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办公室。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回家，然后便疲惫地闭上双眼，将外界的一切隔绝。

然而，“家”这个字眼，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

推开别墅那扇沉重的实木大门，一股比室外更加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寂静便扑面而来。玄关的灯亮着，却照不亮心底的晦暗。兰姨小心翼翼地迎上来，接过我的外套，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担忧，轻声问是否需要用晚餐。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空旷的客厅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烟火气息。没有乐瑶跑来跑去玩闹的笑声，没有乐仪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时偶尔的吐槽，更没有黄亦玫……无论她是坐在那里看书，还是皱着眉头处理邮件的身影。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清晰得令人心慌。

我没有开主灯，径直走向酒柜。那里陈列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像一排排沉默的士兵。我取下一瓶度数很高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甚至懒得用水晶杯去讲究什么仪式感，直接拿着方杯，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中荡漾着冷漠的光泽。

没有加冰。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最原始、最灼烈的刺激。

我坐在客厅那片最深的阴影里，那里曾经是黄亦玫习惯坐的位置。沙发依旧柔软，却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温度。我仰头，将杯中那灼热的液体一饮而尽。酒精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般的暖意，试图驱散那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一杯。

又一杯。

意识在酒精的侵蚀下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视线也有些游离。但这并没有带来解脱，反而让那些被白天强行压抑的情绪，如同挣脱了牢笼的野兽，更加凶猛地反扑回来。

悲伤。

不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化作了一种无处不在的、沉甸甸的底色，像浓稠的墨汁，渗透了每一寸感官，每一个细胞。它不激烈，却无比持久，如同这帝都的雾霾，挥之不去，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暗。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过去的片段。不是那些激烈的争吵和算计，而是一些最平常、最微不足道的瞬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黄亦玫给他夹菜时略带嗔怪的眼神；周末的早晨，乐瑶光着脚丫跑来跳到他床上把他吵醒；深夜归来，客厅里总会有一盏为他留着的、昏黄温暖的灯……

那些曾经被视为理所当然的日常，此刻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像一把把温柔的刀子，反复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这个问题，像梦魇一样纠缠不休。是林薇母子的出现？是长久以来积累的信任危机？还是他和黄亦玫之间，那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无法真正弥合的本质差异？

无解。

只有无尽的、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的悲伤和悔恨。

酒瓶里的液面在一点点下降。醉意渐浓，头脑愈发昏沉，但心底的那份空洞和疼痛，却愈发清晰。酒精并没能浇灭愁绪，反而像助燃剂，让那悲伤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无声而猛烈。

我瘫在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它在黑暗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冰冷的轮廓。整个世界仿佛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灰败。

情绪，一直低落。

像是坠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阴冷潮湿的深渊，不断下坠，看不到一丝光亮。工作的强撑，消耗了白天所有的气力，夜晚的独处，则将这彻底的无力与悲伤暴露无遗。

我就这样坐着，喝着，任由那悲伤将自己淹没。直到夜色最深，直到酒意彻底上头，意识终于抵抗不住疲惫与酒精的双重侵袭，陷入一片混乱而痛苦的黑暗之中。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喧嚣而冷漠。没有人知道，在这座城市最顶级的豪宅里，一个失去了家庭、沉浸在无尽悲伤中的男人，正独自吞咽着这杯由他自己参与酿造的、名为“离散”的苦酒。

长夜漫漫，仿佛永远也不会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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