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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时空抉择银色飞舟再现（第1页）

莫凡的血滴在雨晴手背上，溅开的红点尚未冷却，她指尖那道“别信他”的霜痕突然微微颤动。裂纹从霜字边缘蔓延，像是被某种内在力量撕扯，字迹开始模糊，却又在下一瞬重新凝结，比之前更深一分。

他盯着那三个字，喉咙发紧。不是幻觉。她的意识还在，哪怕只剩一丝，也在试图传递什么。

头顶的漩涡仍在加速，吸力将碎石卷入半空，又在中途冻结成冰块，悬停片刻后轰然炸裂。莫凡单手撑地，左臂肌肉抽搐，伤口撕裂，血顺着小臂流到肘弯，滴落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他咬牙撑起身体，将雨晴平放，背靠残墙。她的脸已大半石化，仅右眼下方还残留一小片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可就在那片皮肤下，一道极细的金线缓缓游走，像是活物在皮下爬行。

他伸手探她鼻息，没有。脉搏也已停滞。可当他的手指贴上她心口时，一股微弱却规律的震感传来——不是心跳，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节律，如同远古钟摆，在规则层面轻轻敲击。

就在这时，天穹震颤。

一道银光自远空疾驰而来，划破紊乱的云层，轨迹笔直如刃。飞舟未现形，先有声——不是轰鸣，而是一种低频共振，像是金属在月光下缓慢苏醒。古都上空的时空漩涡竟在那声音接近时微微一顿，吸力骤减。

莫凡猛地抬头。

银色飞舟缓缓显现，船体如镜面般反射着残阳，却无倒影。它悬停于漩涡正上方，距离地面约百米，舱门无声开启。一道身影缓步走出，白袍金纹，面容慈和，手中托着一只沙漏，上半部金砂充盈，下半部空荡如渊。

大主教。

他未看莫凡，目光落在雨晴身上，轻叹一声：“终于找到了。”

话音未落，沙漏翻转。

金砂逆流而上，自下而上回涌。莫凡只觉空气一凝，仿佛时间本身被抽离又倒灌。雨晴体表的冰晶竟开始退缩，石化层从指尖向手臂回撤，速度极缓，却清晰可见。她的皮肤逐渐恢复原色，可那双眼睛依旧闭着，眉心微动，像是在承受某种无形拉扯。

大主教低声吟诵，音节古老，每吐一字，沙漏金砂便加快一分。雨晴的呼吸仍未恢复，但她的识海深处，记忆如潮水般被掀起。

五岁那年，庭院中冰晶纷飞，她站在雪地中央，银发飘舞。穆宁雪蹲下身，将一颗淡蓝色丹药塞进她掌心，声音冷淡：“别让父亲知道。”那是冰魄丹，她后来才知道，能压制血脉暴动。

画面一转，魔都街头，火球袭来，少年将她猛地推开，自己肩头被灼出焦痕。她抬头，看见莫凡回头一笑：“没事吧？”那时她还不懂，那笑容背后是怎样的孤勇。

再一瞬，东海风暴，巨浪滔天。两人共握法杖，冰霜与火焰交织成网，禁咒吟唱声淹没在雷鸣中。她记得他手心的温度，记得他低语：“别松手。”

这些记忆本该沉睡，此刻却在沙漏的倒转中被强行唤醒，又试图被剥离。可每当一段画面浮现，雨晴的面部便出现细微裂纹，金砂流动也随之卡顿。她的身体在抗拒，不是以力量，而是以存在本身——那些她曾经历、感受、珍视的瞬间，成了锚点，死死钉在现实的边缘。

大主教眉头微皱，沙漏翻转速度再增。金砂如瀑倒灌，雨晴的眉心剧烈震颤，识海中的记忆开始紊乱，画面重叠、错位。她看见自己站在圣城祭坛，身上刻满符文；看见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看见一个编号——β-07——被烙在手臂内侧。

可就在这混乱中，另一幕强行插入。

莫凡背着她穿越血路，身后追兵无数。她伏在他背上，听见他喘息粗重，脚步却从未停歇。她想说“放下我”，可他先开口：“闭嘴，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得不容反驳。

那一瞬，雨晴石化的右手五指，忽然微动。

一缕冰霜自指尖溢出，凝成半朵霜花，轻飘飘浮起，掠过莫凡脸颊，落在他肩头，未化。

大主教瞳孔一缩。

沙漏金砂骤然滞涩，逆流速度减缓近半。他低头凝视雨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不该发生。沙漏能剥离记忆，能逆转时间伤痕，却无法对抗“存在本身”的重量。而她，竟以回忆为链，将自己牢牢系在现实。

“情感……干扰了法则？”他低声自语，随即冷笑，“无用。只要剥离核心记忆，她便只是容器。”

他抬手，准备加大魔力输出。

莫凡却在这时猛然抬头，目光如刀：“你动她试试。”

大主教垂眸：“你救不了她。她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你。她是实验体，是失败品，也是唯一成功的样本。”

“闭嘴。”莫凡撑地站起，右腿因失血而颤抖，却一步步向前，“她不是什么样本。她是雨晴。”

大主教不再多言，沙漏再度加速。金砂逆流如狂潮，雨晴的呼吸仍未恢复，但她的识海中，记忆的抵抗愈发强烈。每一次画面浮现，她的身体便多一分“真实”，沙漏的倒转便多一分滞涩。

大主教脸色渐沉。

他忽然抬手，指向莫凡：“你以为你了解她？你可知道她为何五岁就觉醒？为何体内有龙纹？为何偏偏是她承载冰凰心源？”

莫凡脚步一顿。

“她不是偶然。”大主教声音低沉，“她是被选中的。从出生起，一切就是安排。”

雨晴的指尖再次颤动。

半朵霜花在莫凡肩头缓缓旋转，冰晶折射出微光，映在他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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