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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忘记了什么是恐惧。
只在这一瞬间,虚无和麻木充斥了他的心脏。
他讨厌这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除了李砚凉。
他嘲讽这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除了李砚凉。
他憎恶这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除了李砚凉。
就算这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在嘲笑他,讨厌他,憎恶他,甚至想要杀死他,只要李砚凉没有这么做,他就觉得,这世界还充满美好的,充斥着光明的,充满平静和希望的。
所有罪恶和幸福都会在时间的长河里隐入烟尘,它们都会湮灭,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会因为……
倘若李砚凉嘲笑他,讨厌他,憎恶他,甚至想要杀死他的话,他想要在这宇宙里神形俱灭。
只是因为哑奴的强势,他就恐惧得生怕李砚凉的魂已经自戕而灭了。
陈慕青告诉他,这世界上所有的无实体者,对彼此而言,都是透明的,它们看得见对方所有的思想,看得见所有的恶念,看见所有的坏或好,人的灵魂,对于人本身就是神明,它们审判自己的同类,却和自己的同类们一样污浊,它们更像着了神相的人,明明没有神,却以为自己是神,可以对人类大肆审判。
他知道陈慕青只是在平静地、且毫无情绪地陈述一件值得批判或者警惕的事,但他担忧李砚凉那纯得像山泉水一样甘冽的灵魂,会因为他的不忠而变得污浊、且混沌不堪。
他才不在乎那些灵魂会怎样,他只在乎李砚凉能不能以他曾经最炙热的那一面入土为安。
如今,他坐在床上,这一切似乎都成了泡沫,变成了“啪嚓”一下磨灭的溅了一身的沫子。
那桌子前,哑奴用平静地目光,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又用手中筷子敲敲对面的包装盒。
似乎还在问他:“你真的不吃吗?”
看着那碗尚有余温的饭盒,霍峥炎平静地掀开被子,赤身裸体地下了床,然后面无表情地坐在哑奴对面。
他虚弱的手有点无力,但好在还能揭开饭盒,然后抓起旁边的两只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黑色筷子,低着头,沉默地吃炒饭。
哑奴吃饭的手却停了。
他困惑着看着眼前的人。
霍峥炎吃干净了最后一粒米,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跳跳猪炒饭还有一半,而且已经凉了很久了。
霍峥炎问道,“你怎么不吃?”
哑奴盯着他看了一会,低头,快速把炒饭扒干净了。
然后起身,像个奴仆一样收拾碗筷,转身去丢了包装盒,又拿来抹布擦桌子。
收拾好垃圾,哑奴走到他跟前,盯着他又看了会,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转身去衣柜里拿了套衣服,走到霍峥炎面前,把衣服整齐地叠放在床上,双手把霍峥炎抱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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