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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点了点头,出去后没一会儿,门又被敲响。
才武东说了一声进来,病房里一明一暗,走廊的灯光一闪,一道身影背着光,踏入昏暗的病房里。
因为才文西在睡觉,才武东也坐在沙发上发呆,所以只开了两盏壁灯。那人进来后,正对着坐在窗边的才武东,可他仿佛没有看见这里还坐着一个人似的,直直地走向病床。
“他睡了。”才武东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冷声地提醒道。
果然,瘦瘦高高的少年动作一顿,之后每走出的一步都更加轻缓,甚至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
“普通感冒,发了高烧,现在已经退烧了。”才武东简单明了地说出当下的情况,“大半夜你跑来做什么?”
许拾言眼中只能装下才文西,他亲眼看着少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地陷入沉睡,传入耳中的声音根本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为什么只是稍稍不注意,他记挂的人就会这般悲凉?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答,才武东不耐烦了起来,“他又没出事,你做出这副表情干什么?”
许拾言眸光微闪,抬眼看过来,“抱歉,我失态了。”
“还很失礼。”才武东可不惯着这群孩子,“我问你话呢,回答。”
“知道他病了,打完工就想去探望一下。”许拾言浅声说道:“到了之后,保姆阿姨说你们来了医院,我就追来了。”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好像整个过程也很平静。但才武东的心中却腾起阵阵惊讶,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他知道,说出来要比做出来轻松百倍。
现在是凌晨零点三十六分,且先不论许拾言什么时候打完工的。光是他从北区那边打完工,赶到南区,抵达西洲别院之后又辗转到医院,这个过程,执行起来可不止需要时间那么简单。
“过几天病好了他就会去上课,你没有必要跑这一趟。”一向认为学生们应该以学业为重的才武东语气好了一点,不再是刚才那般夹枪带棒。
许拾言摇头,“我放心不下。”
“他有家人。”才武东冷静地说:“我们不会不管他。”
“……”
许拾言沉默了。
是啊,他有家人——爱他护他的家人。
不像自己,好像没有才文西的存在,就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带着毒气,令人窒息。
才文西没有来上学,他的心几乎要离开身体,自己跑去寻找那能让它继续跳动的‘良药’。课程几乎没怎么听,回头的次数增多,即使每次都只能看见那张空座位。
这一刻,许拾言忽然觉得好笑。
曾经他以为主动凑上来的才文西离不开他,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是他疯魔地将才文西名字印刻在心口、是他把那张清秀单纯的脸蛋收藏在记忆深处、是他如痴如醉地渴望才文西的注视与关怀……
不知何时,这个念头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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