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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邪魔,他在卷宗上大多都见过,闭眼就能背出他们犯下的罪行、制造的血案。
乌云移动,明月露出一角,银浆般的月光倾泻洒于大地,乱葬岗上群魔乱舞。
在群魔中,葛千户却注意到两个人。
看着像一对父女,老汉穿着破旧的羊皮袄,手里卷起皮鞭,老实巴交地站着,少女披头散发,蹲在地上他,把脸贴在一个素色的香囊上,时不时发出傻笑。
他们与周围的群魔格格不入,魔头们也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
附近便空了下来。
老汉显得有些局促,搓着手,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是被哪个魔头拎过来当挡箭牌的。
他挤动五官,朝葛千户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葛千户皱了下眉,移开了目光。
这些妖魔鬼怪,张开利爪,扑向义庄。
先出手的是坐在纸轿中的扎纸匠。轿前八匹大马冲向了义庄,马上坐着八个身披银甲、手执长槊、威风凛凛的小将。
小将还未靠近义庄,只接近柳树时,柳丝下传来鹰啸。
数只虫瘿鸟从柳条底下飞出,利爪如钩,转瞬之间,纸马纸将扑倒在地,变成纷飞的雪白纸屑。
葛千户眼神微紧。
每个人在进入镇厄司时,除却佩刀、制服、还有一个鸟蛋。
这种长在南方山林里的鸟,似鹰非鹰,毛发长着虫蛀的树瘤般圆形的斑点,眼神锐利,刚破壳后,便会认破壳后见到的第一人为父母。
它们虽是妖怪,却不一定非要吃肉,也以蔬果为食。
镇厄卫们入门学的不是术法,而是如何孵一个蛋、拉扯大一只幼鸟。
有人甚至把蛋塞在被窝里,学老母鸡,天天捂着。
鸟蛋裂开一个口子,没有毛、丑兮兮、粉红色的小东西啄开壳,从里面钻了出来。它张开嘴巴,嗷嗷待哺,稍大点,就跌跌撞撞跟在人后面。
鸟与人的情感便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对于许多镇厄卫,它们不是一只鸟,而是自己的同伴,亲手养大的孩子;对于鸟而言,亦是如此。
所以,在鹰鸟飞出时,葛千户只是皱了下眉,并无意外。
但虫瘿鸟是种擅于搜查追踪的鸟,在对战之上并不擅长。
突然袭击,暴起用利爪撕碎纸人后,一根根丝线悄无声息射出,把一只鸟儿射成了筛子,从高空跌落。
纸轿打开条缝隙,一片片薄薄的纸片,从缝隙飘了出来。
落地的瞬间,纸片迅速立起,竟是一只只巨大的罗刹恶鬼,青面獠牙,赤目乱发,漂浮半空。
若是有鸟来啄,它们便伸出簸箕大的利爪,拍向空中的鸟儿。
带血的羽毛飘飞。
葛千户盯着义庄紧闭的门窗,面色稍霁,眼见虫瘿鸟死了这么多,也无动于衷,看来他们果然受伤不轻。
他吹个口哨。
肩膀上的鹰鸟飞起,与天空中虫瘿鸟厮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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