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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盼着我成年?”蒋蔚然一路变得话很少,在听到我问题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匪里匪气笑起来,“小荼蘼,你见过荼靡花?”
“没啊!没见过!”我知道荼蘼是一种花的名字,但我没见过。
蒋蔚然指了指前面:“那边就是!”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花,彻底把我惊住了。
没由来的,天生一种好好感。
枝梢茂密,花樊香浓,白色居多。
蒋蔚然跟我说:“它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别的花都开始结果实了,但是它才刚盛开。如此高傲,又如此清秀。荼蘼花开,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繁盛之后留下的也许是一片颓败,又或许是归于平淡,最后的美丽总是动人心魄。荼靡的寂寞,是所有花中最持久深厚,也是最独特的,代替不了。”
我听得入神。
现在是夏季,的确是其他花开始结果的季节,只有荼蘼花在盛开,没有百花争艳。
它的香气并不淡,反而浓香扑鼻,但不腻人,余香久久。
“蒋蔚然……”
“嘘……听我说完!”蒋蔚然把手指放嘴边,“第一次见到你,听到你名字,就觉得你和荼靡花很像,不是清幽,反而浓烈;虽然清秀,但骨子里高傲。”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不让我说话。
“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但是……”蒋蔚然的双手忽然落在我肩上,“但是我得走了!”
“你……你去哪儿?”我仰着头,失落感突然从心底升起,“怎么这么突然?”
人工花房内香气宜人,只有荼靡花。
蒋蔚然把头偏向别处,还有些不自然:“之前在学校读书,只是闲得无聊混日子,上次出了点事儿,我不想干了。我姐四处办画展,我跟她出去转转,不能跟个小混混似的。”
他笑着,说话很随意的样子。
“可是,你好好读书不是一样的么?”
他不屑一笑:“百无一用是书生,学校里那点东西,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这话没错,我是燕雀,安知他鸿鹄之志。
作为朋友,我替他高兴。
“那你还回来么?”
“回来?”他一边说,一边让花房的工人摘花,“我家就不在这儿,那房子是我姐当年修着暂住的。”
我点头,失落感又多了一层。
原来他跟我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等工人摘好花,包成一束,蒋蔚然拿过来塞我手上:“拿去,最新鲜的!不值钱,瞅着玩儿!”
出了人工花房,我抱着花坐在机车后面。
迎着风,听到蒋蔚然的一句:“今天晚点回去,行么?放心,我会送你回去,无论多晚!”
除了点头,我也没有别的话能说。
他是路过我十六岁最短暂的绚烂。
机车穿梭在夜色中,发自内心地喜欢这样的速度和畅快。
尤其,是他身上的薄荷味。
车子停在酒吧门口,胖子和瘦子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但这次的酒特别多,各种酒。
我坐在蒋蔚然身边,他站着,提起一瓶开过盖的酒,一仰脖子就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一旁坐着的我看着都捏一把汗。
拉了拉衣角:“伤刚好,少喝点!别喝这么急。”
蒋蔚然抓住我拉着他衣角的手,一言不发,继续灌酒没有停顿。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直到他把酒全灌进嘴里,扔下酒瓶子擦了擦嘴:“各位,我要走了,没别的话说,就是谢谢你各位跟我一起吃喝玩乐,兄弟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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