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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李元阙心里,光渡并不是一个君子,只是一个以利益相动的小人。
但他依然以诚相待。
李元阙突然问:“光渡大人,你能告诉我,四年前的那个冬天,你在哪里么?”
光渡想了想,“那个冬天?我从故乡沙州离开,跟着一队在各地宣讲佛法的法师上了路,直到次年开春,我们才到的中兴府。”
于是李元阙知道,自己的解释并不能洗清嫌疑,接下来的试探也会变了味道,他无法开诚布公将全部都告诉光渡,那么他的话语,听上去就会像语焉不详的搪塞。
李元阙一身夜行衣,长发束成马尾,以细绳绑于脑后,他们的兵器已经涂成黑色,就连马蹄都已经用布包过,藏在林中,于黑夜安静地融为一体。
“王爷,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李懋——李元阙得力属下,此时压低声音道,“只是我不明白,若是押送小都啰的话,他们怎么不选择天亮时行动?天黑了才行军……这不符合常理。”
“都啰耶如今被关在左金吾军司,此处铜墙铁壁,没有任何强袭的可能。而王爷你从前线脱身,行动隐蔽,根本无法在一天内调动可以与左金吾军司精兵比肩的兵力,更别说皇帝昨晚还了下令,让虚陇带人协助。”
光渡已经在他脑子里,灌入了一些他以往从不曾注意过的领域。
若光渡认为他心有二念,那么很可能就会对他有所保留,这会让他接下来的行动举步维艰。
李元阙听出这问题有异。
他不想自己看上去不真诚。
他下意识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却又忍住了。
光渡旋即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张羊皮,在桌面上摊开。
“……不论值不值得,只论该不该做。”
李元阙顿了一下,眨了眨眼,收了笑意,“这么快?”
光渡:“王爷,都啰耶死期定在明晚。”
李元阙收起了眉眼间的明快畅意,那张昳丽英朗的脸上,神色认真,“知难而退易,可这事实,更多是知常人不可为而为之。”
这直觉来的毫无理由,仿佛不深究下去,定会错过什么。
翌日亥时,城西远郊森林。
李元阙听得认真。
“我也……说不上来,你们哪里相似。”李元阙有一点出神,“但总觉得,一定要问你一问。”
“恕我直言,王爷,如果你想救都啰耶,你不会有任何取巧的可能,这是场硬仗,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就已经布防了最周全的兵力。”
他的声音仍是稳的,“看来,王爷已经下定决心了。”
李元阙神色凝重,“虚陇我有所耳闻,白兆睿确实不错,但我亦非毫无打算。地点,路线,兵力布防如何?你可有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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