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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沙海祭坛咒（第1页）

房车的桃木车身在风沙中发出沉闷的轰鸣，灵能护罩表面浮现出的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林悦盯着恒温染剂舱里的暖玉膏，粉色膏体在颠簸中泛起涟漪，里面悬浮的阳火石粉末突然聚成细小的沙粒形状——这是暖灵芯在预警，前方的沙粒中藏着噬魂丝的变种。她指尖划过染剂舱壁，那些凝结的沙粒突然炸开，在舱内投射出模糊的影像：一片被黄沙掩埋的营地，快发修士的铭牌散落得到处都是，其中一块“017”编号的铭牌正被黑色沙粒缓慢吞噬。

“还有三里到祭坛。”阿漠扯掉包头的亚麻布，露出被风沙刻出细痕的脸颊。他指节叩着车门上的划痕，那是沙漠部落特有的路标，每道刻痕都对应着不同的风沙强度，“翻过黑风口沙丘，就能看见祭坛的石塔尖。”他突然按住林悦的手，阻止她打开车窗，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的手腕，“别碰外面的沙，暗影教用‘蚀骨沙’混了噬魂丝，沾到皮肤会顺着血管爬。去年有个部落少年只是蹭到一点，三天后整个人就变成了透明的沙壳。”

苏慕言正在调试房车的反重力装置，灵能屏上跳动的数值忽明忽暗，像垂死的心跳。“护罩最多再撑半个时辰。”他从储物格翻出三副青铜护目镜，镜片上刻着防沙咒纹，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沙渍，“黑风口的风沙能刮碎灵能玻璃，去年有队快发商队就是在这儿被埋的。”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沙流预测图，那些红色的预警线像蛛网般密布，“我们得顺着沙脊线走，那里的噬魂丝密度最低。商队日志里说，沙脊的月光会在子夜凝成‘光桥’，能暂时压制邪力。”

林悦突然想起母亲染剂日志里的话：“沙海之险，不在风而在影。”她翻开日志，夹在里面的半片驼毛突然无风自动，毛纤维上的沙粒抖落，在桌面上拼出个扭曲的符号——与之前在石碑上看到的黑暗符号一模一样。符号边缘的沙粒还在滚动，渐渐组成一行小字：“影随魂动，魂逐影生”。“这是‘聚魂咒’的简化版。”她指尖抚过符号，暖灵芯突然发烫，光屏上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沙魂咒残留，可启动‘溯灵染’追溯源头。”启动的瞬间，她眼前闪过一串碎片画面：黑袍人用骨杖敲击石碑，无数影子从沙地里钻出，朝着祭坛汇聚；快发修士们举着染剂枪抵抗，粉色的暖玉膏在黑影中炸开，却像投入墨池的水滴般迅速消散。

房车驶入黑风口时，天地间瞬间被黄沙填满。风啸声如同无数冤魂在嘶吼，房车两侧的沙脊突然隆起，像两条正在游动的巨蟒。林悦透过护目镜看见，沙粒中隐约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他们的发丝被风沙撕扯成丝线，缠绕成一个个微型的祭坛形状。其中一个人影穿着快发制服，胸前的铭牌编号“017”在沙流中时隐时现，正是她在染剂舱影像里看到的那块。

“是被沙魂咒吞噬的旅人。”阿漠的声音发紧，他从怀里掏出块龟甲，龟甲上的裂纹在风沙中渗出红光，照亮了他眼角的皱纹，“我祖父说，这些魂魄会指引活人走向祭坛，成为新的祭品。他们生前越是执念深重，死后的影子就越有力量。”他突然指向右侧沙脊，那里的人影正在朝房车挥手，手掌心印着快发的云纹，“那是三年前失踪的快发商队成员！我认得他腰间的铜铃，是用沙漠响尾蛇的脊椎做的，摇动时能驱虫。”

苏慕言猛地打方向盘，房车擦着沙脊边缘驶过。林悦看见那些人影突然溃散成沙，渗入房车底部的缝隙，恒温染剂舱里的暖玉膏瞬间泛起黑色絮状物。“它们在污染染剂！”她迅速启动净化程序，青竹染与暖玉膏按3:1比例混合，碧粉色的液体接触到黑絮，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像烙铁烫在肉上。“溯灵染能暂时压制，但撑不了多久。”她盯着染剂舱里翻滚的泡沫，那些泡沫破裂时溅出的水珠在舱壁上凝成细小的人脸，“它们想通过染剂钻进我们的灵力脉络。”

风沙稍歇的间隙，林悦终于看清了祭坛的全貌。那是座由黑色玄武岩砌成的三层方台，每层台壁上都嵌着无数根白骨，骨缝里缠着金色的发丝——是快发修士的灵力载体，在风沙中泛着微弱的光。祭坛中央的石碑泛着幽蓝，碑顶蹲着只石鹰，鹰嘴正对着黑风口，仿佛在吞噬风沙中的魂魄。石碑基座上刻满了螺旋状的纹路，与她在雨林镜宫见过的缠藤咒纹有着诡异的相似，只是线条更锋利，像无数把交错的刀。

“石碑上的符号在动。”苏慕言调大房车的远视镜，屏幕上的符号突然扭曲成藤蔓形状，尖端还长出了倒刺，“暗影教在融合不同的邪咒。”他突然从储物格翻出块锈迹斑斑的铭牌，编号“017”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这是三年前失踪的沙海快发站长的铭牌，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就在祭坛附近。他女儿跟我是同期学徒，总说要跟父亲学调配防沙染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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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漠突然解下腰间的皮囊，倒出把暗红色的沙粒：“这是‘镇魂沙’，用沙漠红柳根烧成的灰混了驼血。”他将沙粒撒在房车顶板，接触到灵能护罩的瞬间，沙粒竟燃烧起来，在车顶画出个巨大的防御阵，阵眼处的沙粒凝结成朵红柳花的形状，“能挡住低阶噬魂丝，但对石碑周围的黑气没用。我父亲当年就是用这个护住了部落的圣物，自己却……”他突然住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皮囊上的补丁，那是块快发制服的布料。

林悦注意到祭坛周围的黑袍人站姿异常整齐，他们的黑袍下摆都绣着半截云纹——是快发修士的制式，只是被黑气污染成了灰黑色。“他们曾经是快发修士。”她指尖的暖灵芯突然剧烈跳动，光屏上弹出那些黑袍人的灵力波动图，与落雪城被冰染术控制的修士如出一辙，只是波动频率更紊乱，像被揉皱的纸。“沙魂咒能篡改人的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在执行快发仪式。你看他们的手势，是调配染剂的基础手法，只是被扭曲成了诅咒的手势。”

苏慕言将染剂枪装满暖玉膏与沙棘草籽的混合物：“沙棘草能锁住沙粒里的邪力。”他指节叩着驾驶台的桃木纹路，那里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三枚青铜符牌，符牌上的云纹已经有些磨损，“这是快发商队的‘通关符’，能暂时屏蔽噬魂丝的感应。当年我跟着商队跑沙海，每次过黑风口都要把这个贴在眉心。”他将符牌分给林悦和阿漠，指尖划过符牌边缘的刻痕，“这是我师父刻的，他说符牌能记住持有者的灵力，危急时刻能召唤附近的快发修士。”

林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暖灵芯的红光在两人相触的地方亮起，像条跳动的血线：“我跟你一起去左翼。”她调出染剂舱里的青竹染，碧色液体里浮着细小的光粒，那是被净化的噬魂丝残骸，“溯灵染能追踪噬魂丝的源头，我能找到他们的灵力核心。你还记得雨林的同心染吗？两个人的灵力共鸣能让染剂效果翻倍。”她看向阿漠，将半罐暖玉膏塞进他手里，罐身还留着她的体温，“你负责用镇魂沙掩护，别让他们靠近石碑。那些黑袍人虽然被控制了，但本质还是快发修士，尽量别伤他们的要害。”

风沙再次掀起时，房车突然冲出沙脊。苏慕言启动灵能喷射器，金色气流托着房车跃过黑袍人的防线，落在祭坛左翼的沙地上。林悦刚推开车门，就被股带着腥气的热风灌了满脸，那些悬浮的沙粒突然凝结成针，朝着她的护目镜扎来，针尖还泛着黑色的光。

“用染剂！”苏慕言挥剑斩断沙针，桃木剑与沙粒碰撞的瞬间，爆出金色的火花，那些火花落在沙地上，竟烧出一个个细小的云纹。林悦趁机扣动染剂枪扳机，碧粉色的液体在沙地上炸开，形成片光雾，那些试图靠近的沙针在雾中纷纷溃散，化作无害的细沙。她注意到黑袍人的黑袍下露出快发制服的衣角，编号“029”在风沙中若隐若现——是沙海分部的学徒制服，她在总纲的花名册上见过这个编号，属于个叫小杨的少年，擅长用染剂绘制防御阵。

“他们的灵力核心在左胸！”林悦突然大喊。暖灵芯的红光穿透黑袍，照出里面跳动的黑色光团，光团周围还缠绕着金色的丝缕，那是快发修士的本源灵力在抵抗，“那是被污染的快发铭牌！”她调整染剂枪的浓度，将青竹染的比例提高到七成，“溯灵染能唤醒铭牌里的本源灵力！小杨，还记得你第一次调配的染剂是给沙漠部落的孩子染风筝线吗？你说要用最鲜亮的颜色，让风筝像彩虹一样挂在天上！”

碧色光流射中最近的黑袍人时，那人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袍下的铭牌爆发出金光，与染剂产生共鸣，那些缠绕的黑气如同退潮般缩回。“是马叔！”阿漠的声音带着惊喜，他认出那人是沙海部落的驼夫，三年前护送快发商队时失踪，“他被救醒了！马叔，你女儿阿雅天天在村口等你回家！”

马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不认识这双布满老茧的手掌。他腰间的铜铃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穿透风沙，让周围几个黑袍人动作一滞，眼中闪过片刻的清明。但更多的黑袍人围了上来，他们手中的骨杖突然插进沙地，地面瞬间裂开无数道缝隙，黑色的沙流如同毒蛇般窜出，朝着三人缠来。苏慕言的桃木剑在沙流中划出金色弧线，却被越来越多的沙流逼得步步后退：“太多了，我们得尽快破坏石碑！”

林悦突然想起母亲日志里的批注：“沙性流动，需以刚克柔。”她将暖玉膏与阳火石粉按1:1混合，染剂在枪管里凝成金色的光弹，枪身因能量过载而发烫：“苏慕言，帮我打开缺口！用‘破邪箭’的姿势！”

苏慕言会意，猛地将灵力注入桃木剑，剑身上的云纹突然暴涨，形成道金色的屏障。林悦趁机冲出屏障，染剂枪的光弹精准地射向石碑底部的凹槽——那里刻着沙魂咒的阵眼，与黑袍人左胸的铭牌纹路完全吻合。光弹击中凹槽的瞬间，石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尖叫。那些嵌在碑壁里的白骨开始震颤，骨缝中的金色发丝纷纷挣脱束缚，在空中织成巨大的快发徽记。林悦看见徽记中央浮现出父亲的影像，他正在调试台染剂设备，旁边的母亲正往试管里滴入沙棘草汁：“沙魂咒的解药在……”影像突然溃散成光粒，融入染剂形成的光雾中，空气中多了股暖玉膏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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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强化石碑！”苏慕言的声音带着焦灼。黑袍首领正站在碑顶，双手按在石鹰的眼睛上，那些溃散的沙流突然倒卷，在碑周形成道黑色的漩涡。林悦注意到漩涡中心的沙粒正在结晶，形成无数细小的镜面向外辐射——是影缠咒与沙魂咒的融合术，能将映照到的生灵都化作沙傀儡。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镜面中扭曲，长出了黑色的爪子，正朝着自己的脚踝抓来。

阿漠突然将整袋镇魂沙撒向漩涡，红色沙粒在接触到黑色漩涡时爆发出火光，暂时逼退了沙流。“快用‘同心染’！”他朝着林悦大喊，同时解下发间的银铃，铃声穿透风沙，在三人之间织成无形的灵力线，线身上还泛着沙漠红柳的花香，“部落的‘牵魂铃’能让灵力同步！我祖父说，当年快发的初代掌门就是用这个跟部落首领定下盟约的！”

林悦与苏慕言立刻分站石碑两侧，阿漠站在碑前，三人的灵力顺着银铃的声波汇流，在地面形成个巨大的三角阵。暖玉膏的粉色、青竹染的碧色与镇魂沙的红色在阵眼交融，化作道金红色的光柱，直刺石碑顶端的石鹰。石鹰发出声凄厉的哀鸣，炸裂成无数碎石，其中一块碎片弹到林悦脚边，她捡起一看，发现碎石内部竟嵌着半张快发的云纹布，上面还沾着点青竹染的痕迹——是母亲的染剂。

随着石鹰破碎，黑袍人身上的黑气纷纷消散，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眼神渐渐清明。林悦认出其中几个是快发商队的成员，他们腰间的铭牌正在闪烁，与房车的灵能系统产生共鸣，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沙……沙枣木……001……”

黑袍首领见势不妙，突然化作道黑沙冲向祭坛后方。苏慕言想追，却被林悦拉住：“先看石碑！”她指着碑底裂开的缝隙，里面露出个青铜盒子，盒盖上刻着快发的云纹，边角还有个小小的月牙标记——是母亲的私人印记，她总在重要的东西上刻这个。“是父亲的标记！”

苏慕言撬开盒子时，里面的羊皮地图突然无风自动，在沙地上展开。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沙漠绿洲的位置，旁边画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树下的小人正举着染剂罐，罐口流出的液体在沙地上画出云纹。地图边角写着行小字：“千年沙枣木，能解万咒毒。”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是父亲的习惯，每次写下重要的配方都会画这个。

“是沙魂咒的解药！”林悦的指尖抚过字迹，暖灵芯突然投射出母亲的影像。她站在绿洲的古树下，手里举着颗橙红色的果实，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让她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金边：“悦儿，沙枣果要配晨露服用，记住……”影像突然被风沙打断，最后定格的画面里，母亲身后的树影中藏着个黑袍人，正是刚才逃走的首领，他手中的骨杖正对着母亲的后背，杖尖泛着幽蓝的光。

阿漠突然跪倒在地，额头贴着滚烫的沙地。他指着地图上的绿洲标记，声音带着颤抖，眼泪混着沙粒从眼角滑落：“那是我们部落的圣树，三年前被沙巫占据了。”他从怀里掏出块树皮，上面的纹路与地图上的古树完全吻合，边缘还留着齿痕，“沙巫能用树影杀人，去年有个快发修士想偷果实，结果被自己的影子缠住，变成了沙雕。我偷偷去看过，他的手指还保持着握染剂枪的姿势。”

苏慕言检查着商队成员的状况，他们虽然摆脱了控制，但灵力核心被沙魂咒损伤，需要暖玉膏长期调养。马叔抱着阿漠哭得像个孩子，说自己被控制时总梦到女儿在村口放风筝，风筝线断了，女儿的哭声像铃铛一样响。“我们得尽快去绿洲。”苏慕言将地图折好放进防水袋，指尖还残留着羊皮的粗糙质感，“沙枣果成熟期只有三天，错过就要等明年。商队日志说，圣树的根系连着地下暗河，能净化一切邪力，也许……”他没说下去，但林悦知道他在想什么——父母可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