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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2页）

林修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点头。

顾沉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适应了光线和身体的知觉。他微微蹙眉，试图抬手，却发现身体虚弱得可怕，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石髓的能量依旧在他体内流淌，修复着损伤，但离恢复还差得远。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那熔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躺在自己身侧另一张沙发上，那个被保温毯紧紧包裹、脸色惨白如雪、气息微弱冰冷的女子身上。

程陌！

刹那间，顾沉熔金色的眼眸深处，那刚刚凝聚起的微弱光芒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惊骇、剧痛和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慌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刚刚复苏的意识。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从程陌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冰冷死寂！这冰冷，与他体内石髓的温润生机形成了令人绝望的对比！

“程…陌…”顾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惊痛。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猛地撑起上半身，动作剧烈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大福立刻用身体顶住他。

“顾队！小心！”徐昊和林修赶紧上前扶住他。

顾沉却仿佛感觉不到他们的搀扶，他的目光死死锁在程陌身上，挣扎着就要扑过去查看。“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急切和虚弱而剧烈颤抖，熔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骇人的风暴，那份刚刚苏醒的迷茫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林静哭着快速将程陌突然晕倒、持续超低温昏迷至今的情况说了一遍。“五天…整整五天了…体温一直只有32度左右，我们…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用…”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

顾沉听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熔金色瞳孔中的符文流转速度骤然加快！他不再试图起身，而是强行稳住身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熔金色的光芒变得无比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本质。他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调动起体内刚刚复苏的、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灵能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极其谨慎地探向程陌冰冷的身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顾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个探查的过程对他虚弱的身体也是巨大的负担。

片刻之后，顾沉猛地收回了感知，身体晃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但那双熔金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凝重、后怕以及一丝了然？

“是灵能核心过度透支引发的深度…‘沉眠’…”顾沉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之前强行撕裂空间带我们出来，又持续维持高强度感知…加上石髓的…能量…冲击…”他看向程陌枕边那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金蛋”，眼神复杂，“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灵能，自我保护，切断了大部分生命活动，陷入最低维持状态…”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目光扫过众人焦急的脸：“常规手段，没用，只能靠她自己和石髓缓慢滋养，恢复。”他的目光最终落回程陌毫无血色的脸上，那熔金色的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自责。如果他早点醒来…如果他更强一点…

“那…那程小姐…能醒过来吗？”林静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沉沉默了几秒，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能，但需要时间可能很长…”他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触碰程陌冰冷的脸颊，却在半途无力地垂落。他看向徐昊和陈阳，眼神恢复了属于指挥官的冷静和决断，尽管声音依旧虚弱：“现在跟我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位置。”

徐昊立刻简明扼要地将当前的位置、停留时间、程陌昏迷后的防御部署、以及侦测到的周围环境汇报了一遍。

顾沉静静地听着，熔金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如同高速运转的处理器。他看了一眼窗外浓雾弥漫、暮色四合的荒野，又看了一眼身边冰冷沉睡的程陌，最后目光落在林修平板上的路线图——前方，是更加险峻、未知的太行山脉。

带着两个深度昏迷的人——一个低温濒危，一个重伤初醒，停留在原地时间越长，风险越大。但贸然进入地形复杂、浓雾更甚、可能隐藏着更多未知威胁的山脉，同样是巨大的冒险。

顾沉闭上眼睛，似乎在权衡。几秒钟后，他再次睁开眼，那熔金色的瞳孔中，疲惫依旧，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意志之火。

“我们不能再停。”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准备出发。就近寻找一个中转站。徐昊还是你来驾驶。林修你导航。陈阳辅助警戒。我守着…她。”

他的目光落在程陌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意味。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让自己靠程陌更近一些，然后伸出那只刚刚恢复了些许力气的手，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握住了程陌冰冷的手腕。仿佛要将自己体内刚刚复苏的、微弱的生命之火和石髓的力量，通过这唯一的连接，传递过去。

“大福…泡芙…”他看向两只同样忧心忡忡望着程陌的动物伙伴，“守好…她。”

大福立刻低呜一声，将下巴搁在沙发边缘，紧贴着程陌的身体。泡芙也跳上沙发，蜷缩在程陌颈窝旁，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提供一丝温暖。

顾沉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走。”

一个字，重若千钧。

徐昊用力抹了把脸，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是！顾队！”他转身大步走向驾驶舱。

林修深吸一口气，抱起平板，快速回到副驾位置，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

陈阳也郑重点头：“明白！我去‘方舟’准备！”

引擎的低吼再次打破了砂石场的死寂。两辆伤痕累累却依旧坚固的钢铁堡垒，调整方向，车灯刺破愈发浓重的暮色与灰雾，重新踏上了通往未知与希望的征途。

车厢内，顾沉紧紧握着程陌冰冷的手腕，熔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苍白的侧脸，眉心的金芒印记随着他的意志微微闪烁，源初石髓的光芒似乎也被引动，丝丝缕缕地，更加温柔地笼罩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