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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五,打囤填仓节,也恰是这天,迎来年后第一次乍暖还寒,喜子一个人在家把活儿全干完了,后来待得实在无聊,就跑到琉璃河边儿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晒太阳。
看长桥上人来人去,看河两岸买卖热闹。
他学柳儿从前照顾他那样,找挑担子的买了两个艾窝窝,捧着,站在河边树荫下吃了,最后抿抿嘴,把渣儿也倒进嘴里吃了。
很甜,跟京城里的味道一样,他想。
填仓节得留客吃饭,可是,喜子跟魏顺的这个家在这地方无客能留,他们来了也没很久,一直都是冬天,而且那时候魏顺心里总闷,两个人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里。
出去了也拘谨,他俩是太监,跟人们总会有些隔阂的。
喜子在街上填了肚子,回家进院儿,把门栓上,坐在正房的檐下盯着菜园子看,他一边琢磨着开春栽什么菜苗,一边等着太阳落山。
魏顺不在,喜子不费油点灯,往往天一黑就进屋睡了。
正想着种菜的事儿呢,忽然听见有人“邦邦”敲门。
喜子就站起来去开,开之前先发问:“主子吗?”
“是啊,我回来了。”
“您——”
喜子开了门,抬眼一瞧,刚到嘴边上的气都屏了回去,魏顺不但安全地回来了,还真把那个潇洒俊朗的渊儿爷带回来了!
他还那样子,一进门就跟喜子开玩笑。
起先是他从拎的东西里拿出一包点心一包果脯,让喜子拿回房慢慢儿吃,喜子急着问:“是哥哥他给我买的吗?”
他:“对。”
喜子更加着急:“他出宫了?你们见到他了?”
张启渊淡笑:“是你徐哥哥给你买的。”
“无聊死了你,”魏顺就转过头瞪他,说,“把他惹哭了你到时候去哄吧。”
喜子微微失落,可是又笑,说:“主子,你们回来了我就放心了,这几天还老乱想来着。”
魏顺进了屋,点上灯自己倒水喝,柔声告诉他:“喜子,很对不住,这回没能见到柳儿,他在宫里不方便,下回吧,我找机会见他,给他捎你的话。”
“没什么对不住,”魏顺回来了,喜子高兴地开始忙了,他又是打洗脸水,又是整理床铺,干完了一圈儿过来,说,“他在宫里有吃喝,他又聪明,用不着我惦记。”
张启渊走进来,自己去水盆前洗手,又拧干手巾,把脸也擦了擦。
喜子:“你们吃什么,我去做吧,灶台里留着火呢。”
“用不着了,”张启渊说,“你主子现在很贤惠,天天抢着给我做饭。”
“滚蛋吧,”在柜里找衣裳的魏顺一点儿不惯着他,说,“给你两天笑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他俩还那样儿,喜子心想。
张启渊又洗了手巾,拿过去把魏顺的脸擦了,手也擦了,说:“好好好,我去给你做,你待着跟喜子说话吧。”
魏顺摊开双手任他伺候,说:“要煎馒头片儿,嗯……煮两个咸鸭蛋……”
喜子忙说:“咱家有野菜,河边最近生绿了,我昨儿去挖的。”
“好,”魏顺说,“那就做个菜汤。”
张启渊点头:“成,坐那儿歇歇,等着吧。”
天色暗了,喜子去厨房弄灶底下的火了,张启渊换了盆里的水,把手巾又洗了一遍,魏顺悄悄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
小心地问他:“我这院子怎么样?像不像个家?”
“很好,”张启渊说,“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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