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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乡约提议 白煜田定规矩（第2页）

……

他一条一条地往下说，声音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激昂。他说的每一条，都像是从乡邻们心坎里掏出来的话。从土地、水源，到买卖、帮工，再到行贿、舞弊，几乎把白鹿两族这一年多来，所有纷争的根源，都给囊括了进去。

“第九条：祭祀祖先，恭敬虔诚；敦亲睦邻，守望相助。不许恃强凌弱，欺压妇孺。违者，于祠堂前，向全村谢罪！”

“第十条：凡有犯此乡约者，小则赔礼道歉，赔偿损失；大则由族长、耆老会同全村公议，或罚苦役，或送官究治！绝不姑息！”

十条乡约念完，整个族堂，鸦雀无声。乡邻们一个个听得热血沸腾，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片崭新的、有规矩、有公道的白鹿滩，正在向他们招手。

“好！这规矩好！”王老汉第一个就站了起来，振臂高呼，“我王大头，第一个赞成！有了这乡约，咱们往后过日子，心里就踏实了！”

“我也赞成！就该这么办！让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没处横行！”

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白煜田点了点头，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鹿家那几个闻讯赶来、站在人群后面的族亲身上。

“这乡约，不是我白家的规矩，是咱们白鹿滩所有人的规矩。我白煜田，第一个带头遵守。若有违背，任凭大伙儿处置！现在，我只想问问，可有不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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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像一把锥子，穿过人群，最终落在了那个刚刚被搀扶着，走进族堂门口的鹿三位身上。

鹿三位是被管家搀过来的。他听说了儿子被抓的消息，心急如焚，拖着病体就赶了过来。他一进门，就听到了白煜田念的最后几条乡约，和他那句掷地有声的问话。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他知道，白煜田这是在用他儿子的命，来逼他，逼整个鹿家，签下这份“城下之盟”。

他要是说个“不”字，白煜田立马就能把鹿承祖送到官府去，到时候，鹿家就真的后继无人了。可他要是点了这个头，就等于自己给自己，给整个鹿家，都套上了一道枷锁。以后再想做什么事，都得掂量掂量这乡约的分量。

他看着白煜田那张平静的脸，又看了看周围乡邻们那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选择。

“爹……”跪在地上的鹿承祖，看到父亲，像是看到了救星，哭着喊了一声。

鹿三位没有理他。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堂前。他看着地上的那十条规矩，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作。

最后，他却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充满了不甘、无奈，和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

“这乡约……都是约束好人的。”他沙哑地说，“可要是……人心坏了……再好的规矩，怕是……也管不住啊……”

白煜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反驳，只是说：“那就得看，是人心硬，还是规矩硬了。鹿老爷子，你还没说，你鹿家，是签，还是不签？”

鹿三位闭上了眼睛，身子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他沉默了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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