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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萱萱的指尖无意识刮擦着一次性纸杯边缘:“没说,我当时给他按摩小腿来着,因为之前跟让尘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过绑架案的事情,我就特地留意了。”
顾岩眼神微眯,没吭声。
之前倒是听何让尘提起过,因为是和贾萱萱一起打过暑假工又都是老乡,所以相识变成朋友,就在前段时间吃烧烤的时候聊起了自己经历的绑架案。
这很合理。
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经历过这种刺激的事情,都会找个身边朋友讨论。
贾萱萱见他沉默,自己也不敢主动说什么,生怕说多错多,用手撑着脑袋用余光偷看,不过这个角度也只能看见他紧绷的冷硬轮廓。
。
足足过了半根烟的功夫,顾岩才沉声问:“你经常给祁建宏按摩对吗?”
“对。”贾萱萱立刻回答。
“那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画之类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岩锐利的刑警本能,瞬间就发现了贾萱萱突然挺直的后背,甚至眼底转瞬即逝的亮光都被精准捕捉。
他语气非常笃定地问:“祁建宏提起过?”
贾萱萱小鸡啄米似点头,然后双手趴在桌面上,说:“听过!好像是几个月前吧,还没入冬反正,祁建宏有一次和另外一个男人,也差不多四五十岁吧,一起来按摩,我就听见了说什么画丢了,很麻烦之类的,估计是很值钱的呢。”
顾岩嘴唇微启,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想,像是冷冬里的冰雪硬生生把嗓子眼里的话给冻住了。
片刻他把那个猜想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跟何让尘讨论过这件事情,这个关于画的事情?”
“是,”贾萱萱依旧回答很快,“因为他还是比较了解画的,而且学习又好,我肯定跟他说了啊。”
——了解画?
何让尘分明是个医学生,又不是艺术生,怎么会了解画呢?难道他会画画?
还没等顾岩问什么,只见贾萱萱把头发往耳后一撩:“难道你不知道让尘爸爸是画画老师吗?”
“我不知道。”
“怪不得呢,”贾萱萱视线在桌子对面的顾岩和另一个负责记录的小刑警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圈,然后挪动下椅子,盯着顾岩说:
“让尘爸爸叫何渭,曾经是个画画老师,不过在十九年,啊,不对,已经是一月了,严格意义来说,二十年前的一场火灾,让何渭手臂受伤失去了画画能力,而在那场火灾里也烧死了让尘的妈妈。”
顾岩没吭声。小刑警也停下手里的笔,抬眼认真听着,下意识心疼说:“天呐,那这个何让尘岂不是家里就剩下他和爸爸相依为命了,真可怜啊,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啊。”
“你错了,”贾萱萱出声反驳,“严格来说呢,让尘有个姐姐,不过在火灾当年丢了。”
——丢了?
顾岩和小刑警同时眉梢一挑。
这年头拐卖儿童基本是不可能再发生了,但是那个年代确实有丧心病狂的人贩子作案。
小刑警疑惑问;“现在还没找到啊,姐姐叫什么名字。”
“姐姐叫何辞盈,比让尘大两岁,”贾萱萱指了下自己,“刚好跟我一样大呢。”
顾岩靠在椅背里,两条长腿伸展交叠,十指交叉在鼻端,一副沉思的模样。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山不让尘,川不辞盈,真是很好的名字。”
贾萱萱明显一愣,但紧接着就笑了起来:“是啊,是他们妈妈起的,何让尘跟我说,他和姐姐都非常喜欢自己的名字。”
顿了顿她又看着那个小刑警,继续说:“还有一点纠正你,何渭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在让尘整个童年时期,经常被他爸爸打,可以说是家暴了,所以相依为命这个词不准……”
“家暴?!”顾岩厉声打断,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似,“何渭打过何让尘?”
“嗯,所以何让尘才会打工赚钱啊,警察同志,谁愿意一边上学一边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呢?”贾萱萱说着,鼻子一抽,从挎包里掏出一张餐巾纸,抹了下眼角,“何渭火灾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很暴躁,动不动就打让尘,他上学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穿短袖,就是怕被看到痕迹。”
“所以他们父子关系并不好,我觉得相依为命这个词不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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