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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郁回屋去,我走了。”
赵由晟颔首,作揖,带着钱六离去,留给陈郁一个渐行渐远,最终不见的身影。
陈郁的心空空荡荡,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仆人来唤他。陈郁返回大宅,走在寂寥的院子,他的手指触摸着一扇扇窗,他此时的情感十分复杂,似不安,似不甘,似惆怅,又似眷念,这份情感已经超越他这个年龄能理解的范畴。
赵由晟回到溪花书院,已是午时,俞恩泰懊恼捧腮,坐在书案前,见人回来,狠瞪一眼:“怎得这般早就将人送走,也不多留一晚。”
好歹让他与陈郁多相处一日,他以后去泉州城也能厚着脸皮到陈承节家拜访,说是陈郁交好来着。再说他看陈郁这人很有眼缘,真心想和他交朋友
赵由晟没理会俞兄的抱怨,坐在书案前写文章,但他明显写得很不顺,揉去好几张纸。他这幅模样,看在熟悉他的俞兄眼里,分明心情不大好,俞兄选择不去招惹。
傍晚,俞恩泰来喊赵由晟去吃饭,见他没动弹,自个走了。躺在床上的赵由晟闻到一缕淡香,不同于他宫香的气味,那是陈郁的香气,他昨夜躺过他的床,留下了气息。
他触摸陈郁躺过的地方,想起他睡觉时的模样,想他躺在身旁,在耳边说个不停,却没得到他回应的那些话语。
夜晚,烛火昏黄,陈郁躺在柔软的床上,燎香沉睡,风穿院木,清风徐徐。同轮月亮下的赵由晟,燎香驱蚊,他吹灭如豆的油灯,闭目让自己睡去。这夜有些热,俞恩泰在床翻来覆去,赵由晟的额上有汗,好不容易入睡,他做起了梦。
陈郁也在梦中,他再次见到前世,自己和赵由晟在书屋里相伴,银杏叶已掉落,那是深秋,由晟似乎要离去了。陈郁从背后抱住了他,身材高大,肩膀宽实的赵由晟并不那么容易紧紧抱住,可陈郁却不放手,他胸中充溢着一份情感,像似要喘不过气般,在梦中品味,原来那是痛苦。
梦里的赵由晟也好,自己也罢,都再长大了些,赵由晟像似已到弱冠的年纪,模样更成熟。陈郁听到赵由晟说:你已老大不小,别再这般耍孩子性子,我又不是你家人,还能陪你一辈子不成。
他拉开陈郁的手臂,声音低沉平稳,无半点波澜。
陈郁的手臂因情绪波动而颤抖,终于,他缓缓松开双臂,放开对他的束缚。赵由晟毫无迟疑,迈步离去,等他走远,陈郁在身后轻轻地说:“我能。”
那两字从唇中吐出,被风吹散了去。
在梦中湿润了枕头,醒来却只剩茫然,陈郁记不得做的是什么梦。
赵由晟突然瞪开双眼,骨碌从床上爬起,他听到屋后冲凉的声音,想是有人热得睡不着。他推开房门,走到院中,仰头看天上的月,想着月下的陈家书屋,想着树影婆娑下,屋中入睡的陈郁。
他做了个梦,梦见前世和陈郁在南溪书屋相别的情景,那时他十九岁,陈郁十七岁,他听到陈郁说他能。
他能陪伴他一辈子。
而自己回报陈郁的是长达六十年孤零零、甚至无望的生活,一生一死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最终在枯叶飞舞的深秋里,抱着他逐渐冰冷的尸体,意识到一切无可挽回。
两天后,潘干办在斗尾龙窑的事情办完,来南溪带走陈郁,陈郁回了泉城。离开南溪那夜,陈郁写了封信给赵由晟,告诉他自己回去了,等候与由晟秋时见。
到秋时,赵父在宁县三年任期满,赵父调职,由晟也会离开宁县,返回泉州城。
信由陈宅的仆人送至赵由晟手中,由晟执着信,没有急于打开。他将信带往草亭,在寂静中读阅,他读完信收起,未立即回信,托人送往南溪,因为陈郁已经回去泉州城了,已太迟。
这几日,两人住得很近,本该常走动,却得靠信件传递,陈郁怕影响由晟课业,而由晟选择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阿剩,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老人言: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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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溪先生: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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