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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棠穿着一件鹅黄的宽袖襕衫,脚步轻快地朝藏书阁一旁的水榭走去,远远看去,像一只刚披上新绒的小鸡仔,十分可爱。
白皙的小脸上浮着两片粉云,额发被轻薄的汗水濡湿,乖巧地贴在脸上。
不是在发烧,纯粹是热的。
傅玉棠也不知道她的侍女为何看着年纪不大,说教起来却比小时候的乳娘还没完没了,不管她怎么证明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她仍是给她套上了布料这样厚的长衫。
奇怪,她明明记得云香以前不爱说话的。
傅玉棠半倚在水榭的栏杆上,稍稍扯开了一点领口。
就这她仍觉不解热,扯着领口挥动袖摆扇了扇,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舌尖,看着十分诱人。
远处传来相互交谈的声音,傅玉棠抬头张望,果然在下学的人流末尾看见了傅琅昭。
她低着头等着所有人从她面前经过,才小心翼翼地跟在傅琅昭身后,轻轻喊了一声:“琅昭哥哥。”
傅琅昭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本就热得泛红的小脸更添了几分尴尬,傅玉棠抿了抿嘴唇,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傅琅昭的步伐,低着头在宽大的袖摆里面摸寻:“我从云香那里听说,我生病的时候是琅昭哥哥帮我取的药材,特意备了谢礼……”
她还没能找到,便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不必。”
那些未出口的话只得全部咽下,傅玉棠勉强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香囊,抬手奉上:“这个里面是琅昭哥哥忘了拿回的扳指,香囊是新的,扳指也是洗过擦净才放进去的……不脏……”
“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傅琅昭站定,转身看向跟在他一旁的傅玉棠,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女白皙的脖颈,和像低贱的娼妓般半露的锁骨。
她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勾引的男人吗?
“脏了就是脏了,再怎么清洗也改变不了它脏过的事实,所以,丢掉就好。”
目光平淡,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淡,可每个字,每个眼神都像沉重的刀斧,劈砍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
知道是一回事,可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她怎么胆敢……
“玉棠……知道了。”原本托举着香囊的小手无力垂下,傅玉棠尽可能保持着笑容,眼中却噙着泪花。
傅琅昭收回目光。
“不论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琅昭哥哥。”
最后四个字轻得如同柔柔飘洒的细雪,在落地的瞬间便融化不见。
傅琅昭不再理会,提步离开。
傅玉棠失魂落魄地回到院子,一个人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连晚膳都免了。
她将袖中原本作为回礼的小物件掏了出来,是一枚造型做成了小狗模样的木质笔搁,做工有些粗糙,能看出制作的人并非专业木匠,但小狗的模样形态可掬,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另外,还有一枚白玉的蝴蝶扇坠。
她从怀中掏出存放傅琅昭扳指的香囊,将笔搁和扇坠一同放了进去,拉紧了香囊的收口,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框。
丢掉吧。
就像琅昭哥哥说的那样,全部丢掉吧。
她紧紧握着香囊,力气大到指节被内里的物件硌出了白印,似乎这样就能抓住一些什么。
可能是念想,可能是回忆,也可能是那漆黑的日子里支撑她坚持下来的勇气。
泪水将香囊上的绣线打湿,潮潮的。
就像她那颗在年少心事里存放太久,潮湿发霉的真心。
写到这里,大家也应该已经能从我贫瘠的文字里面窥得故事的全貌了。我不确定能不能好好把这个故事讲完,但希望看到这里的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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