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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阵法师的噩梦（第2页）

张谦独自一人，并未携带太多随从。他化身一道几近透明的幽暗水影，在深海中急速穿梭。《玄水诀》运转到极致，与周遭水流完美融合，气息收敛得如同死物。只有怀中那枚黑色怪石，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温热，帮他抵御着“龙骨桩”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强的龙威压迫和空间紊乱感。

越是靠近“龙骨桩”，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海水变得粘稠而冰冷，色彩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森白骨骼半埋在海底淤泥之中，即便历经万古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一些畸形的深海生物被龙威异化，在骨骼间穿梭，发出刺耳的嘶鸣。空间在这里仿佛变得脆弱，偶尔会出现细微的扭曲，神识探出，如同陷入泥沼，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

张谦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收缩在周身十丈范围内，更多地依赖黑色怪石带来的那种玄妙能量感知和五感本身。他像一条真正的幽灵鳄，贴着海底的礁石和骨骸阴影移动，避开了几队巡逻的玄骨门修士。

根据毒娘子提供的大致方位，他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终于接近了孙不二布阵的核心区域。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海底平原，中央矗立着一根最为粗壮、高度超过千丈的龙族脊椎骨，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此刻，以这根“龙骨桩”为中心，一个覆盖了数里范围的巨大阵法已初具雏形。

无数闪烁着幽光的阵旗插入海底，按照特定的轨迹排列，勾勒出复杂而邪异的图案。一道道由精纯阴煞之气凝聚成的黑色符文在空中缓缓流转，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数百名低阶修士和力士正在一些阵法师学徒的指挥下，搬运着各种布阵材料，将一块块铭刻好符文的玉石嵌入预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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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根最大的龙骨桩下方，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玉石平台。平台上，一个身着玄骨门核心长老服饰、面容枯槁但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正悬浮在半空，双手不断打出一道道法诀，融入下方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成型的核心阵盘之中。他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是金丹中期，正是孙不二。

在平台不远处，一名黑袍老者盘膝而坐，双目微阖，气息如渊似海，正是负责保护孙不二的金丹后期长老——厉无海。他虽看似在打坐，但一股无形的神识力场早已笼罩了整个平台区域，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瞒过他的感知。

张潜伏在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珊瑚礁之后，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他注意到，孙不二布阵极为专注，几乎心无旁骛，但厉无海的守护却毫无破绽。而且，在周围的阴影中，他还隐约感应到了几道极其隐晦、带着死寂气息的波动——影骨卫，果然存在。

强攻，绝无可能。即便他动用所有底牌，在厉无海和影骨卫的围攻下，也绝无幸理，更别提击杀孙不二。

他需要等待，需要一个契机。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里，张谦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纹丝不动，依靠体内妖丹和黑色怪石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消耗，同时细致地观察着孙不二的布阵习惯、厉无海的巡视规律、以及那些影骨卫的潜伏位置。

他发现，孙不二每隔六个时辰，会停下法诀，服用丹药调息片刻。而每次调息前，他都会将一枚控制部分阵旗的副阵盘交给身边的一名筑基期学徒暂时看管，并仔细交代几句。厉无海在孙不二调息时，警惕性会提到最高，神识扫描如同水银泻地。

机会，或许就在那交接副阵盘的短暂瞬间。

第四天，孙不二再次停下法诀，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取出丹药服下，然后如往常一样，将一枚巴掌大小、闪烁着七十二个光点的副阵盘递给身旁那名恭敬等候的学徒。

“看好它，按照我方才标注的方位，微调丙区、戊区的七面‘引煞旗’，不可有误。”孙不二的声音沙哑。

“是，师叔！”学徒紧张地接过副阵盘。

就在这一刹那！

张谦动了！他并没有直接冲向平台，那无异于自杀。他早已利用这三天时间，凭借黑色怪石对能量的敏锐感知和对《北冥噬星真经》吞噬特性的理解，在那庞大未完成的阵法边缘，一处看似不起眼的阵旗节点下方，埋下了一滴精心炼制的“蚀灵黑水”！

就在学徒接过副阵盘，孙不二刚刚闭目调息的电光火石之间，张谦心念一动，远在数里之外，悄然引爆了那滴“蚀灵黑水”！

“嗡——！”

一声沉闷的异响从阵法边缘传来，紧接着，那片区域的十几面阵旗猛地闪烁起来，其上流转的幽光瞬间变得紊乱，甚至有几面旗子上的符文骤然黯淡！一股混乱的阴煞之气如同失控的野马，向四周扩散，引得那片区域正在作业的低阶修士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厉无海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神识如同实质般扫向异动传来的方向。就连刚刚闭目的孙不二也豁然睁眼，看向那片区域，眉头紧锁。

平台的护卫力量，包括那几名潜伏的影骨卫，其注意力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法故障”所吸引！

就是现在！

张谦等待的就是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他体内《北冥噬星真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身形没有带起丝毫水流，如同瞬移般从珊瑚礁后射出，目标并非孙不二，也非厉无海，而是——那名手持副阵盘，正因为远处的骚乱而有些分神的筑基学徒！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将“玄水遁”与自身对水流的掌控结合，在龙威和混乱力场的掩护下，几乎化作了一道无形的死亡阴影。

然而，金丹后期修士的反应，远超他的想象！

厉无海的神识虽然被异动吸引，但其笼罩平台的核心区域并未完全放松。就在张谦动身的刹那，厉无海已然察觉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凌厉无比的杀意直指平台！

“好胆！”厉无海爆喝一声，甚至来不及起身，并指如剑，隔空一点！一道凝练至极、带着森森白骨虚影的指风，如同破碎虚空般，后发先至，直刺张谦的后心！这一指，蕴含了金丹后期的磅礴法力与死亡法则，足以轻易洞穿寻常金丹中期修士的护体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