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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远交近攻（第1页）

流萤水谷子夜会面的余韵，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张谦与碧波团之间荡开了微妙的涟漪。碧波夫人索要的“投名状”——关于血鲨帮黑水洞矿队的情报，既是一次试探，也是一道考题。答得好，脆弱的合作桥梁或可搭建；答得不好，甚至可能是对方与血鲨帮联手设下的陷阱。

张谦不敢有丝毫怠慢。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重视每一个细节。

“龟万山，动用你所有渠道，务必在三日内，拿到黑水洞矿队下一次外出运输的准确路线、时间、以及护卫力量的详细配置。不惜代价，但务必隐秘，宁可拿不到，也绝不能暴露。”

“铁头，挑选最机敏、速度最快的手下，分散在几条可能的运输路线上，进行远距离潜伏观察，记录任何与矿队相关的动静，与龟万山的情报相互印证。”

指令通过水纹鳞迅速下达。玄水会这个初生的雏形，第一次承担起如此关键且危险的任务。龟万山深感压力，它将漫长岁月中积累的、为数不多的人情关系与观察力运用到了极致。它如同一个最老练的暗桩，混迹于码头、酒肆（水下妖族聚集闲聊之地），听着醉醺醺的妖修吹嘘，听着抱怨辛苦的底层喽啰发牢骚，从无数碎片化的信息中，拼凑着有价值的线索。

铁头派出的几条精锐铁头鱼，则如同水下的幽灵，凭借着对水流的熟悉和不起眼的外形，在预定的路线上静静蛰伏，冰冷的鱼眼记录着过往船只的旗帜、护卫的数量与种族。

张谦自己也没有闲着。他凭借筑基期的强大神识和精妙的水遁术，在确保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亲自远远地窥探了一次血鲨帮总舵外围的动静，尤其是通往黑水洞方向的河道出入口，观察着船只的往来频率和戒备等级。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飞速流逝。第三日傍晚，所有信息汇聚到了张谦手中。

龟万山凭借一个在血鲨帮码头做苦力的老相识，确认了明日辰时，将有一支由三艘铁木船组成的矿队，从黑水洞出发，运送一批新开采的水魄晶原矿返回总舵。护卫力量包括：一名一级上阶的“铁甲鳄妖”作为领队，四名一级中阶的“锯齿鲨妖”作为骨干，外加十余名一级下阶的各类水族喽啰。

铁头鱼群的观察印证了这条路线，并补充了更多细节：船队将主要沿着“深水河道”航行，途经“乱石涧”和“水蟒泽”两处地形复杂的水域，全程约需两个时辰。它们还注意到，那名铁甲鳄妖领队似乎格外嗜酒，出发前夜常在码头附近的酒铺流连。

张谦将龟万山的情报与铁头鱼群的观察进行交叉比对，确认基本无误。他略一沉吟，对情报做了最后的加工：不仅提供了路线、时间、护卫配置，还特意标注了“乱石涧”和“水蟒泽”这两处适合伏击的地点，并“不经意”地提及了铁甲鳄妖领队的嗜好弱点。

这份情报，不仅准确，而且“贴心”，充分展示了“墨渊”一方的情报能力与“合作诚意”。

子时再临，流萤水谷依旧光影迷离。苏月薇独自驾着小舟，准时抵达孤礁之下。她的心情比上次更加紧张，怀中紧揣着记录情报的玉简（由张谦以神识刻录，苏月薇转存）。

这一次，碧波夫人出现得更快。三朵发光睡莲升起，曼妙的身影随之浮现，依旧是那副水汽遮面、触手轻摇的神秘姿态。她身后，还是那两道模糊的强大护卫阴影。

“东西带来了？”碧波夫人开门见山，空灵的声音直接响起。

苏月薇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枚看似普通的玉简，却没有立刻递出：“夫人，情报在此。墨渊前辈希望，若此情报有助于夫人，日后血鲨帮若再对我等不利，夫人能在必要时，稍稍牵制一二。”她提出了一个相对模糊的互助请求，这是张谦授意，为未来的合作铺垫基础，但又不过分索取即时回报。

碧波夫人蓝宝石般的眼眸瞥了那玉简一眼，看不出喜怒：“可。”

一个字，简洁有力。

苏月薇不再犹豫，将玉简轻轻放在一朵睡莲的花心。那睡莲花瓣微微合拢，将玉简包裹，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碧波夫人似乎当场就在以神识阅读玉简内容。片刻后，氤氲水汽后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讶异的鼻音。情报的详实与精准，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尤其是关于伏击点选择和目标弱点的提示，这绝非普通探子能提供。

“很好。”碧波夫人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苏月薇敏锐地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柔和了一丝，“告诉你家前辈，这份‘诚意’，我收到了。血鲨帮若再不知死活去找你们麻烦，我碧波团，自然不会让他们太好过。”

这几乎算是明确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