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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年舟山特大杀人案（第2页）

气象资料显示，1987年3月中旬，定海最高温度不足20度，最低只有4度，案发在晚上低温时段，海水的温度更低。在这种情况下，6名被害人被锤杀后再被捆绑，且以重达六七十斤的铁锚串绑后抛入海中，抛尸地点与最近的岸边相距1600多米，不存在自救、被救的可能。

此外，案发36年来，被害人家属、当地村干部均证实，6名被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案发后公安机关在舟山、宁波开展大范围走访、排查，未发现任何被害人获救信息。将被害人亲属血液样本在全国公安机关DNA数据库进行亲缘比对后，也未发现达到鉴定标准的亲权数值。

这些证据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明链条，足以证明6名被害人已经死亡。

然而，庭审过程中，蒋四兴和薛三元具体如何分工作案成为了争议焦点。薛三元从被抓获到庭审，一直稳定供述犯罪行为，承认自己负责控制、看守驾船人员，将其锤杀，并帮助蒋四兴锤杀从卧舱逃出的1名船员，蒋四兴负责锤杀在卧舱内的其他5名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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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蒋四兴的供述却从最初的部分认罪到完全翻供，他称未锤杀任何被害人，船上抢劫均系薛三元一人所为。

为了反驳蒋四兴的辩解，检察机关要求公安机关进行现场重建，还原案发过程。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警务技术一级主任马继雄牵头组成5人团队，按1∶1的比例制作了涉案渔船船舱模型。

通过将所有的痕迹物证标注在船只模型上，根据现场勘查笔录、血迹分析材料，团队确定了每个被害人在受到初始攻击时的位置以及受攻击后的活动轨迹，还原了两名被告人各自所持工具和犯罪动作。

最终证实，在卧舱狭小的空间内，躺下包含蒋四兴在内的6人后，无法容纳薛三元再进入卧舱内杀人。若其进入，不会有被害船员逃出卧舱的情况。蒋四兴辩解未锤杀被害人的情况与实际不符，二人系共同犯罪。

检察机关还通过3D动画的形式，直观地向法庭展示了整个犯罪过程。庭审中，薛三元对检察机关通过3D动画还原的案发现场表示认可。

五、正义的宣判：迟到36年的死刑判决

2023年8月23日，浙江省舟山市中级法院组成七人合议庭，一审公开开庭审理"1987?3?20"舟山定海摘箬山特大命案。

舟山市检察院以被告人蒋四兴、薛三元涉嫌抢劫罪派员出庭支持公诉。二被告人及其辩护律师，刑事附带民事原告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到庭参加诉讼。

检察机关指控，蒋四兴、薛三元经预谋，采用故意杀人方式劫取他人财物，并致6人死亡，二被告人的行为均构成抢劫罪。检察机关认为，二被告人有预谋地杀人劫财，主观恶性极深，犯罪手段特别残忍，犯罪后果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罪行极其严重，建议依法对二被告人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庭审当天，久未下雨的舟山大雨滂沱，仿佛苍天也在为这起36年前的惨案垂泪。被害人亲属、群众代表、新闻媒体记者参加了旁听，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

庭审整整持续了一天，因案情重大复杂，法庭宣布择期宣判。

2023年11月2日下午3点，浙江舟山晴空万里，舟山市中级法院对"1987?3?20"舟山定海摘箬山特大杀人案进行了一审宣判。

法院全部采纳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和提出的量刑建议，以抢劫罪判处被告人蒋四兴、薛三元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法院还判决追缴二被告人抢劫所得赃款7000元，赔偿6名被害人亲属各项经济损失共计155万元。

法院审理认为，被告人蒋四兴、薛三元经预谋，采用故意杀人方式劫取他人财物，并致6人死亡，二被告人的行为均构成抢劫罪，且系共同犯罪。检察机关指控罪名成立。二被告人有预谋地杀人劫财，主观恶性极深，犯罪手段特别残忍，犯罪后果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依法应予严惩。

当审判长宣读判决结果时，旁听席上的被害人亲属们有的泣不成声，有的长舒一口气。被害人王某位的儿子王文军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满意！判他们两个死刑，我们家属很满意。"他连说了两个"满意"，表达内心的感受。

这起案件的成功侦破和审判，不仅告慰了6名被害人的在天之灵，也给了36年来一直为此案奔波的公安民警们一个圆满的交代。当年参与案件侦查的老刑警周兆康在得知案件破获后，右手伸出两根手指问道："凶手是不是两个人？"在得到肯定答案后，他舒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激动。

周兆康对35年前的情况还记得一清二楚："找了很久，没能找到这两个人，大家都很着急，心里很难过。退休后我还常常梦到在破这个案子。现在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浙江省公安厅原副厅长徐定安在当年是舟山地区公安处刑侦科副科长，也是案件的现场勘查员。他在得知物证比中后，当即带着35年前为侦办此案记下近一整本内容的工作笔记本，马不停蹄地赶到舟山，为侦办突破提供意见。

徐定安表示："没拿出结果来，就决不能放弃！就像做因式分解，每一项都要分解成最简分子。"案子侦破后，他如释重负："心中一直有种隐痛，现在可以放下了。"

六、心理剖析：赌徒的疯狂与救赎

蒋四兴和薛三元为何会为了7000元钱而残忍杀害6名无辜船员？这背后反映了怎样的犯罪心理？

从两人的成长背景和经历来看，赌博成瘾是导致他们走上犯罪道路的关键因素。赌博不仅让他们陷入经济困境，还逐渐扭曲了他们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在赌瘾的驱使下，他们对金钱的渴望达到了极致，甚至不惜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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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研究表明，赌博成瘾者常常会经历从偶尔参与到无法自拔的心理变化过程。最初，他们可能只是将赌博视为一种娱乐，但随着时间推移，赌博带来的刺激和输赢的不确定性会逐渐控制他们的生活。

当蒋四兴和薛三元在赌博中输掉大量钱财后，他们不仅面临经济压力，还可能感到自尊心受到打击。为了挽回损失和面子，他们可能产生了"捞一票"的想法，试图通过一次冒险行为来解决所有问题。

选择渔船作为抢劫目标，反映了他们的犯罪心理具有一定的针对性和计划性。渔船通常会携带大量现金用于交易，而且船上人员相对较少，便于控制。此外，海上环境也为他们提供了毁尸灭迹的便利条件，这显示出他们在犯罪前进行了一定的策划和准备。

在犯罪实施过程中，蒋四兴和薛三元表现出了极端的残忍和冷静。他们使用安定药物使船员失去反抗能力，然后用榔头将他们逐一杀害，最后将尸体沉入海底。这种有条不紊的犯罪过程，反映出他们在犯罪时可能处于一种极度冷静甚至冷酷的心理状态。

值得注意的是，在案件侦破后，两名犯罪嫌疑人表现出了不同的心理状态。薛三元被警方抓获时，似乎已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他告诉妻子："不用等我回来了"，然后向警方承认了罪行。这表明他可能在过去的35年里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内心可能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相比之下，蒋四兴在被抓获时仍装聋作哑、百般狡辩，直到证据确凿后，他才表示"想到这个事情，后悔过，但没办法了，对不起小孩、老婆，对不起他们（被害人）家里人"。这表明他可能一直在试图逃避自己的罪责，直到最后一刻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在庭审过程中，蒋四兴甚至完全翻供，称未锤杀任何被害人，船上抢劫均系薛三元一人所为。这种行为反映了他可能仍然试图减轻自己的罪责，不愿完全承担自己的责任。

从心理学角度看，蒋四兴的翻供行为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是他面对严重后果时的本能反应。而薛三元的稳定供述则表明他可能已经在内心接受了自己的罪行，并准备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起案件也反映了犯罪心理中的一个重要现象：犯罪行为往往会给犯罪者带来长期的心理负担。尽管蒋四兴和薛三元成功逃避了35年的法律制裁，但他们的内心可能一直受到良知的谴责。正如蒋四兴在被抓获后所说的那样，他可能在过去的35年里一直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七、社会背景：1980年代舟山的渔业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