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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宁感慨,多亏云夫人容貌端雅,才压得住她一身厅堂般的华钗锦衣。
云夫人开门见山:“你自小生在宫中,熟知后宫不得干政,那后院的女人该干什么?”
李允宁明白云夫人意指云奕帮她的事情,既瞒不过,她大大方方承认:“我求公子帮忙救我哥哥。”
“说得理直气壮。”云夫人瞥她一眼,“你哥哥是叛党头子,难道不该杀吗?”
“他没有!”李允宁反驳,后知后觉发现嗓音有点大,她压低声正色道,“宜州李氏支族早出了我京城嫡族的五服,多年往来极少。那边节度使想谋反,故意打着救我哥哥的名头,我哥哥已上了请罪书,与他们毫无干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啊你!”云夫人脸色一变,看看左右,指着她冷冷道,“来云府没人教过你规矩吗?你个奴婢,竟敢当众顶撞我!”
“我就事论事。”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云夫人不满她干涉云奕的政事,难道想眼睁睁看着皇兄死吗?
李允宁心中愤懑,眼中涌泪,还嘴道:“你儿子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你觉得我规矩不好,你去骂他呀。”
“反天了你!”云夫人气笑,“婢子之错,还要主子担责,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厉声唤道,“来人,给我掌嘴!”
李允宁咬牙,宁不落泪,仰着头与云夫人对视。
这一刻她恨死云奕,她不愿跟他,他非要勉强。现在他母亲要打她,她从小到大没挨过打。
但她不怕,甚至恶毒地想,云夫人把她打伤打残打毁容了更好,云奕就不要她了,她正好回到皇兄身边。
身边的嬷嬷附在云夫人耳边低语几句,云夫人像炸毛的孔雀,大声道:“奕儿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呵呵,我是他母亲,生他养他,难不成不及一个通房金贵?别说以后是个妾,哪怕娶个媳妇,胆敢忤逆无礼,我照教训不误!”
两个粗使婆子摁着李允宁跪下,一个健壮的嬷嬷走到她面前,抬起半扇宽的手掌,她看着一巴掌能把脸抡肿,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一人被掌掴太重导致耳聋。
她有点怕,暗想不能这样吃闷亏,灵机一动喊道:“夫人你光打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赶我走呀,管不住儿子净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你!”云夫人被她戳中心事,云奕有主见得很,她劝他几次送走李允宁,他硬是不肯,娶妻也不娶,天天跟个亡国公主厮混。
“要不是顾及奕儿,我肯定把你发卖了!”云夫人冷冷地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能留在云家是你祖坟上冒青烟,没有奕儿你早被人糟践死了!你不看看你过去那些皇家的堂姐妹,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
早猜到亡国的皇室女子是这种下场,李允宁怔怔地流泪,叹息道:“你以为你儿子不是糟践我吗,你当我愿意在你们云家苟且偷生吗?”
委身敌人,挣脱不得,不是他拿皇兄和侄子性命做要挟,她早想一了百了,省得一颗心天天在悔痛厌弃中煎熬。
哪怕被别人不幸侮辱,她绝不会给二次机会,一定自尽于世。清清白白地来到世上,身子脏了,带着灵魂干干净净地走。
“看不出来,跟了奕儿你这么委屈。”云夫人冷笑,吩咐,“给我打,打得她头脑清醒、辨识尊卑。”
嬷嬷刚抬起手,一个婢女慌忙冲进来,禀告:“夫人,世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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