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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的时候,水琮嘴角噙着笑,整个人都美滋滋的。
阿沅瞥了他一眼,心下忍不住叹息。
那几个答应死的可真是太过于惨烈了,她们本该在民间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做正头娘子,却突然应召入宫,没个好下场……本该维护她们的丈夫也不为她们的逝去有任何的伤怀。
更甚者还有些高兴。
几条卑贱的生命不仅打击了甄太妃,还将那位公主留下的暗手给拔出了,这样的交易简直太划算了。
“圣人年岁大了,接连打击之下,也不知这身子……”阿沅搁下手中毛笔,抬手揉了揉额角,面露疲态,长长的叹息一声,仿佛刚刚那一句只是随意感叹,下一句就换了话题:“这些账簿子真是算的人头疼死了。”
“怎么?”
水琮端着茶杯走过来。
阿沅赶忙抬手:“我的陛下欸,您好歹瞧瞧你手里端的什么?可千万别来祸害这些账簿子了,昨儿个皇儿那小手一抓,那账簿子就差点遭了殃,您今儿个又来这一遭。”
水琮虚指了指阿沅,失笑道:“你呀,促狭。”
但还是将茶碗递给旁边的抱琴,这才空着手到了桌边,站在阿沅的身侧,伸手压住阿沅面前的账簿:“这些账簿哪里有问题么?”
“那自然是有的。”
阿沅直言不讳:“但也无伤大雅,不过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罢了。”
阿沅指了指其中的几样物件:“陛下您瞧,这些采买的商户大多来自于金陵薛氏,而负责采买花草的呢,则有大半是夏家负责。”
“他们有什么不对劲?”水琮有些不明所以。
“这薛家乃是紫薇舍人之后,当年祖上曾做过两方织造,只可惜后代不争气,于为官之道上无甚进步,反倒是这生意越做越大。”
如今的薛家还如日中天,远不是十几年之后薛家陷入家主之争,从而导致王姨妈带着儿女与万贯家财别府另居,最终在薛蟠打死人之后,没有家族庇荫,只能远赴进京投靠娘家兄姐。
“自从陛下曾说要让臣妾的堂兄出任姑苏织造后,臣妾可是问了金姑姑不少事呢。”
至于这夏家嘛……
“夏家臣妾是听花草房的小全子说起的,他说夏家的花草种的特别好,尤其那个叫夏稚的,据说有一双十分神奇的手,什么花都能养活。”
阿沅先将两个人家夸奖了一番,然后才又说起甄太妃的‘小心思’来:“只是,这两家却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皆是甄氏的姻亲。”
“哦?”
水琮挑眉,这他倒是没想到:“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只说这薛家,如今的当家夫人乃是早已过世的王太尉庶女,而王太尉的嫡出二子王子腾的夫人便是甄家女,而这夏家,她家与甄家倒是远了些,夏家早逝的二夫人则是出身甄氏旁支,不过,臣妾听闻早年曾教养在老夫人膝下,很得些宠爱。”
阿沅说着就扶住了脑袋:“自从进了妃位,这些世家名谱背的臣妾头昏脑涨的,这七拐八拐的姻亲关系,乱的像张大网。”
水琮失笑,抬手为她揉揉额角:“旁人都是巴不得能背世族名谱,怎到了你这儿却成了负累?”
“倒也不是负累。”
阿沅身子一歪,靠在了水琮的怀中:“只是觉得,这大家族果然与普通百姓不同,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户人家,仔细去研究他们家的姻亲,总能发现他们之间的关联来。”
“勋贵便是如此。”嚣张狂妄的很。
水琮一手揽着阿沅,一手翻看着账簿,目光沉沉。
这些勋贵姻亲,便是他们水家数代养出来的一颗巨大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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