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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才终于又叹了一声:“喻申鸣把事情都说了。”
没有想过会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秦知的手指弹动了一下,眼神也不由地变冷。
“哦,”他说,“所以?”
大概是被秦知的这个态度给哽住了,另一边的人过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他现在还在医院里。”
“然后?”秦知不为所动。
但话才出口,他就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下意识地朝着不远处的住院楼瞥去,眉头也略微蹙了起来:“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怎么了?”那边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语气也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你想干什么?”
“你怎么就不觉得我是想要去探望?”秦知嗤笑一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嘲讽。
——不是同一家医院。
而电话另一头的班主任,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激烈,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些尴尬地开了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认定你一定做了什么……”
“只是,我至少要听一听你的说法,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老师是相信你的。”
只是,这句话当中的可信度,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
“总之,这么大的事情,肯定需要处理,”毕竟是自己班上拉高平均分的学生,这位班主任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他也只是轻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没给你爸妈打电话,回学校之后先过来办公室一趟吧。”
恰好这时候,秦知要的烤冷面好了。他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正要伸手去接打包好的烤冷面,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一边的老板:“有辣酱吗?单独给我放一点……谢谢。”
单独付了辣酱的钱之后,秦知提着两份烤冷面上了楼,却在走出电梯的时候,接到了第二通电话。
是秦远志——他的亲生父亲打来的。
只要再往前几步,就是池砚舟所在的病房了,秦知却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发呆。
良久,他才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凑到了耳边。
“事情我已经听斯年说了,”暌违许久的、冷淡又稳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带着与记忆中毫无差别的冷淡,“我们这边会解决。”
“但你最好收敛点,”就仿佛宣读一份已然做出裁决的判决书,哪怕是在说这种带着训斥意味的话的时候,那个人的声音也听不出任何应有的情绪和起伏,“这种事情传出去,影响的是我们这边的名声。”
捏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秦知的嘴唇也抿得很紧,那张曾经被祝凌远称作是“阴毒野兽”的脸上,满是麻木的漠然。
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不可能完全抹除印刻在天性上的、对于父母家人的期望。
所以秦知还是开口了。
“后天我会回学校,”他问,“你们会来吗?”
透过电磁波传递过来的呼吸似乎乱了一瞬,又很快重新平复,秦知等到的,是被无比干脆地挂断了的电话。
仿若有什么在那一瞬被切断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秦知在原处站了许久,才重新迈开步子,走进了距离电梯最近的那间病房。
池砚舟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侧躺着,那只打着吊针的手伸出来,板板正正地放在身前的床面上,另一只手从枕头下面穿过,把医院里有些太低的枕头垫高,已经退去了不少热度的面颊依旧红扑扑的,根根分明的睫毛在这个角度看得格外清楚。
见床头的吊瓶里只剩下了一点液体,秦知没有立即把池砚舟叫醒,等里面的药液滴完了之后,喊护士过来拔了针,又把那只因为吊水而变得冰凉的手捂在掌心,稍微回了点温,才把人喊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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