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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年不行。
他想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换成分秒要以万计,那么漫长的时间,他每天睁眼时,每晚闭眼前,都在想着怎么摆脱自己。
靳寒没再问任何问题,拿手机给律师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明天过来一趟,说完站起身。
裴溪洄心里莫名发慌,跟着一起站起来:“叫律师干嘛?”
靳寒抬腿往卧室走,给他扔了句。
“起草协议,我们离婚。”
-
裴溪洄傻了。
很长很凌乱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靳
寒要和他离婚,靳寒说要和他离婚,这怎么可能呢?根本不可能。
他都没想过这两个字能从靳寒嘴里说出来。
直到两分钟后对方拖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他才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猛然清醒。
他追上去抓住靳寒的手。
“你要干什么?收拾东西干什么?”
“我不离婚,我不和你离婚!你要干什么啊,你别吓唬我,我再不闹了好不好?你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
“我没想离婚我也没想分手,我只想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下,我们不在一起住了,只是分居住几天而已。”
他彻底慌了,慌得想穿越到五分钟前把发生的事统统删除掉。
一股死刑犯即将被行刑的阴恻恻的恐惧感,从他的头顶一路贯穿到脚底,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用力拉住靳寒,不让他离开自己。
靳寒捂着剧痛的胃,嗓子眼里冒出了血味,他咽下那口血。
“我一直都冷静,我也没觉得你冲动,想了一年的事不叫冲动,叫蓄谋已久。”
说完他不再理裴溪洄,拉着箱子往门口走。
裴溪洄追上去,跑得太急被沙发绊住摔了一跤,小腿骨“铛”一下磕在花盆上。
这一下疼得他怀疑骨头都碎了,但他顾不上疼,连忙爬起来扑过去扯住靳寒的行李箱。
“你去干什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酒店。”
“酒……你别去了,你在家睡吧,我去酒店,刚回来就走你不累吗。”
“这么晚了你让我放你一个人去酒店?”
“哥!”
裴溪洄拼尽全力喊出这一声,喊完两行泪就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哭了,一整年也不定有一回,不像七八岁的时候,是个远近闻名的爱哭鬼,眼泪说来就来,看到靳寒的手破点皮他都要哭一场。
他哭起来也逗。
闭着眼睛,捧着靳寒的手,忒喽忒喽地边掉泪边数落他,嘴巴撅成个tye-c充电口,说到伤心处还会特别使劲儿地擤一下鼻子,声音那么老大,就像朵滑稽的小喇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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