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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这么小心啊裴小寂。”
承影在心底笑话他:“你这不是擦药,像是打算典当传家宝,和它进行最后的道别——你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好家伙,眼睛一闭嘴巴一抿,那药水哐哐哐就往伤口上倒,简直能听到血花飙出来的声音,啧啧啧,现在舍不得啊?”
裴寂眉心微拧,听它继续出主意:“我跟你讲啊,像这样光涂药绝对不行,咱们得来一招更有杀伤力的手段——等你擦完药膏,就低头在她伤口上吹一吹气。哇,这一吹!绝对吹出柔情蜜意的小火花,吹出举案齐眉的小树苗!太浪漫啦!”
裴寂在心里默默记下:第一千零八十二次想把这中年大叔干掉。
他对承影的馊主意置若罔闻,宁宁手上的疤痕并不长,不消多时便全部抹上了药膏,当手指从她手臂离开时,指尖仍然残存着女孩身上温温柔柔的热度。
“谢谢你啊。”
宁宁不明白他淡漠目光下的层层思绪,轻笑着打算收回右臂,没想到裴寂扶在她手腕上的左手并未松开。
甚至在她即将抽离时用力一按。
宁宁心头一跳,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裴寂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这样做,颇为难堪地咬了咬牙,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一紧,迟疑好一会儿才开口出声,语气低沉得不像话:“师姐。”
“嗯?”
宁宁没做多想地回应,看见裴寂抬起仍然微红着的双眼,看也不看她一眼,飞快低头。
然后在她手背上,正对伤口的地方轻轻吹了一下。
承影呆了一刹。
承影翻来滚去,灵体犹如一只醉酒的蝴蝶,原地升天:“噫嘻嘻嘻哈哈哈嚯嚯嚯嘿嘿嘿,乖孩子乖孩子——”
这个动作结束得很快,宁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指尖就条件反射地一动。
……有些痒。
这道气息被压得很低,在闷热的盛夏里宛如一股清幽微风,带了点凉丝丝的气儿,在她被灼伤的地方悠悠拂过。
俄顷之后,又像一缕倏然而落的醴泉,悄无声息渗进骨血里头,不久前灼热的痛意消弭大半,只留下回旋在血液与神经的冰凉触感,若有似无。
这实在不像是裴寂会做出的动作,而且他做得实在笨拙,整个身体都在那一瞬间肉眼可见地紧紧绷住,腮帮子鼓起来的模样像只青蛙——
不对不对,不是青蛙,宁宁在心里给他道了个歉,应该是又圆又白的。
裴寂吹完气便面无表情放下她的手,由于刻意板着脸,生生做出了一副拔剑砍人的架势。
“你这是……”
眼前的人好像比她更加无措慌张,宁宁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停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给我渡仙气儿啊?”
小师姐非但没脸红害羞,还毫不留情将他打趣了一番。
原来这就是承影口中“柔情蜜意的花,举案齐眉的苗”,可真是太浪漫了。
裴寂觉得耳根后面像有团火在烧,眉心咚咚直跳。
他开始很认真地思考,应该如何把不会死的人杀掉。
“我听说,这样能让你不那么疼。凉气可以——”
他本打算胡诌解释,然而越说越心烦,耳朵的热气几乎要漫到脸上,干脆不再狡辩,直接冷冰冰地转移话题:“你脸上还有伤,继续擦药。”
宁宁不知道裴寂是从谁嘴里听到的这个法子,一眼便看出他此时的难堪,于是顺着对方的意思点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那就多谢师弟啦。”
承影大概担心裴寂被它坑得暴走,奸计得逞后一直没再说话。他好不容易得了清净,等手指触碰到宁宁脸上的伤口,却又变得更加难以清净。
侧脸与手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之前裴寂在擦药时,还能刻意避开她的目光不去对视,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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