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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还没有结束,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书。江昼手指颤抖,在那张纸上慎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一向很丑,不管谁骂他都没用,就是很潦草的字体。甚至被褚荀戏称为蚂蚁尸骨风。
可是签在这里的名字,规整端正,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格外笔直。
天色蒙蒙亮,正是破晓时分,江昼的奶奶在六点二十五分宣告了死亡。
江昼以为自己会哭,可他哭不出来,他只是站在原地,盯着白床单,死死地盯着——像要盯出一个洞。
医生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他只听见自己脑子里闪过一个声音:“血债血偿。”
他要江复临偿命。
褚荀站在他身后,觉得他背影像是小时候看的黄金圣斗士,看上去坚不可摧,实际上早已伤痕累累。
他偷偷地去看江昼的脸,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江昼没哭。
这个人不哭。
这才是最可怕的。
江昼嘴唇平直地抿成一条线,目光像一潭死水,就这样平静地盯着他奶奶的面容。
最后,他回过头说:“褚荀,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在他奶奶死后,江昼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褚荀答不上来。
起码在这种环境下,他没办法再说一些甜腻的情话,他觉得任何的话,都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
所以他保持沉默。
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办理了死亡证明以后,江昼去警察局给他奶奶销户。在他拿出那张死亡证明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他很平静,平静到让褚荀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
奶奶被送去火化了,江昼把她带回了老家,一个小小的盒子,承载了她的全部重量。
这也是褚荀第一次跟着江昼回老家。
跟褚荀的生长环境不同,江昼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满目山野,零散的农户部落其中。
奶奶死后第三天。
江昼还是没哭。
他听见有几个亲戚骂他狼心狗肺,奶奶死了眼泪都不掉,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像个木头一样。
也许他真的是狼心狗肺,他哭不出来。
很正常的吃饭,睡觉,还抽空问了一句期末成绩。在得知褚荀又一次坐上了第一的宝座,他笑着说了一句牛逼。
这场比赛是褚荀赢了。
但是褚荀也没送出去那封情书。
晚上江昼带着褚荀爬上屋顶,他的后背单薄得像一张纸,侧脸毫无血色,抬头看着天,“小时候看了一些童话书,据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星星。”
他看向褚荀,“你觉得是真的假的?”
褚荀说:“我不知道。”
“你成绩那么好,你怎么会不知道?”江昼又笑了,他最近总是这样,一个很无趣的话题,他能笑好久,“如果星星不是人变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星星?”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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