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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历经多年艰辛,终于病情乐观,身体状况逐渐明朗,家人瞻前顾后,在第一线无时无刻不给予鼓励与关怀。可他还是决定去死,因为,他想死很多年了。可是自杀也没力气,就把水果小刀折叠藏于胸口之下,笑脸相迎地跟妻子说:“你帮我按按背吧。”
“扑哧。”
他想死,为了家人在床上苟活着,最后还是死了。
与之价值观相反的,倒也有一人,而且是大熟人。
那人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敢对抗杀手,装睡蛰伏小半年,忍着剧痛与精神压力自行复健,却在终于有机会逃走的前一晚,贸然睁眼看他。
他想活,被迫进入死的状态,终于能堂堂正正地活了,最该惜命却又决然豪赌。
原因无他,只是为了一面。
这一眼,坍缩了八年。
明知,明知,然而,然而。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出自范仲淹《灵乌赋》。]
那人匍匐笑唤妻子的时候在想什么?
那人睁眼前一秒在想什么?
人生千种万种,唯一个明知故犯。
所以,那个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来了。
什么是“想”?
明知故犯,就是“想”。
他在第三视角凝望。他看见自己身上有了裂痕。
然后光漏了进来。
眼前所有的场景全部消失。王珏耳边的引导还在继续,只不过变了些味道。
“灰鲸和我说,你只论立场,不论是非。可是,可是啊,我一无所有了。
“我知道你的心被掏空了。你杀人,你放火,你罪孽滔天。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非伦理是他们的。我的人生离群索居,社会早就不再接纳我,我自然也不被它的准则束缚。
“我是一个真正的无产主义者,我愿意为你推翻暴君的统治,把舞台上的丝线剪断,带着那个木偶走。
“不管那个木偶还有没有心。
“如果你真有着祭拜上帝的职责,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忏悔的。
“我不论是非。因为我的立场,唯你一个而已。”
手里的《圣经》随着王珏无意识翻动的手,悄然翻过很多页。
《圣经》(雅歌2:7和合本):
“不要惊动我的爱人,等他自己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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