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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整个过程的牛郎一脸莫名——
做母亲的大白天在家里寻欢作乐,还忿忿不平。女儿竟然对这样的母亲畏畏缩缩,反而像个认|罪的罪|犯一样。
啊,再加上个不回家的父亲。聪先生、里士君……这两个名字发音不是一样的嘛,是亲戚?
这家人可真够怪异的,他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明野回到房间,没有开灯。她木愣愣地呆立片刻,从衣柜深处找出一个透明玻璃罐。
罐里装着半满的泥土,她将玻璃罐抱在怀里,无精打采地蜷缩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开始传来明野悠的叫骂声。她到底担心母亲,慌忙起身,将玻璃罐放回原处,快步出了房间。
下到一楼那会,悠正好扬起酒杯泼了男人一脸,指向大门尖声嚷道:“给我滚!”
男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点头哈腰捂着湿淋淋的脑袋逃走了。
他一消失在悠的视野,她就往沙发扶手一趴,在亲生女儿面前孩子一般号啕大哭起来。
明野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她上前像个温柔的母亲一般为母亲拭去泪水。悠一边抽泣,一边细数着她在这个不知好歹的牛郎身上都受了多少气。
悠年过半百,她并非心智不全,也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只不过一直保持着少女时期的性格和言行罢了。
她喜怒无常,内心极度依赖身边的每一个人,也不管可以不可以,应该不应该。只要人还清醒,不是在闹情绪就是在撒娇,或者两样一起。
距今三十多年前,她以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青春灵动的美貌、娇憨可爱的性格俘虏了无数人当代人。“国民女儿”、“永远的少女”这些爱称也如同诅咒一般伴随了她的一生。
她身|体老去,精神却不曾成长过。在她内心深处,她依旧是那个需要呵哄宠爱的小女孩。
她永远不会犯错,永远不需要承担什么,因为她总是最柔弱最无辜的那个人。周围所有人都有义务为她的幸福和快乐负责——包括她的女儿明野彩。
哭着哭着,悠的矛头从那个逃走的牛|郎转移到了近在眼前的明野身上。
“为什么彩不是男孩子呢?”
明野的整颗心都痛苦地扭曲起来。
正如“国民女儿”是缠绕悠一生的魔咒,“不是男孩”也是从明野彩出生起就烙印在她身上的诅咒。
她不是男孩,所以父亲另寻他法,所以母亲寂寞又凄凉。
她不是男孩,是她让两个家庭破碎,让六个姓氏为“明野”的人陷入不得解脱的痛苦之中。
——不管是不是事实,早在明野彩成长到拥有最基础的判断能力之前,这样的信息就像病毒一般在她小小的脑袋中悄然扎根。
她被腐蚀成了另一种形状,她眼中的世界,她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与别的同龄人截然不同。
此时,愧疚和羞惭让她战战兢兢地向母亲垂下脑袋。
“对不起……”
“我牺牲了那么多也要生下你,期望着你能挽回聪先生的心。可你却一点作用都派不上,真是太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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