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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的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双方辩手依次进行自我介绍,何悦知道了对面那个男孩子的名字——江临。
经过了一周的无数次打磨,何悦对自己的稿子已经是烂熟于心。自由辩论时,她发现六中和她们学校相比,风格明显更加活泛,而一中则更加考究。两边一来一回,谁也没有落得下风,何悦辩得很过瘾。
观众的反应也非常好,每次辩手发起很精彩的攻辩,他们都不会冷场,毫不吝啬的献上掌声。
林桑榆感觉耳膜在嗡嗡震动。台上何悦的声音比平时清亮三倍,像是有人突然掀开了罩着教室广播的绒布。
他盯着她随辩词起伏的肩线,突然发现这个总是懒懒散散的女孩,此刻绷直的脊背如刀般锋利。他终于明白老师们为什么总喜欢让她去参加这样那样的活动,原来有些人天生就该活在光斑最密集的地方。
这场友谊辩论赛告一段落,观众陆续退场,何悦收拢散落的文件,抬头正撞见江临递来掉落的笔。
“何悦同学,你很厉害。”
何悦接过笔笑笑:“谢谢,你也不赖。其实我更赞同你们的持方。”
“正常,辩论题目非黑即白,每个人都有自己更偏向的一方。”江临的头发有些自然卷,眼睑下垂,让何悦不自觉的联想到那种卷毛小狗。
“但持方这个东西,又不是自己能选的。分给了你这一个,你只能接受并为它战斗嘛。”
两队人说说笑笑的,抱着资料往出口走。到了礼堂外,买饮料的径直往贩卖机走去,加微信的低着头看手机。
夕阳斜斜切进礼堂侧窗,蓝白校服在光影里晃成流动的云。
保洁阿姨推着拖把从中间犁过,混着粉笔灰的水痕把礼堂割成两半。不知哪个班没关紧的窗户漏进篮球砸地的声响,几片银杏叶乘着风溜进来,落在两校交迭的辩论稿上,仿佛在暗示着还有交集的未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日光斜斜切进教室,透过树叶在书本上碎成跳跃的光斑。数学林桑榆是向来听不懂的,他早在上课几分钟后就开始走神,手指无意识的开始转笔,笔杆在食指转了无数个个歪歪扭扭的圈,小拇指不受控地翘起来。
陈子健无意瞥到他的举动,忍不住笑出了声:“卧槽,你怎么转个笔还把小拇指翘起来,”在他面前比了个兰花指,“娘们兮兮的。”
林桑榆手一抖,笔啪地摔在练习册上。他回想起那个坐在辩手席上的身影,指尖匀速拨弄着金属笔杆,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毫不削弱的投射在对手身上。
“关你屁事。”他嘴硬道,给了陈子健一拳。
陈子健当然不是能吃亏的,他要还回去。你一拳我一掌的,换来了钟老师的粉笔头:
“你们没完了是吧!”
“报告。”何悦在此时推门进入,她结束了辩论赛所有事项回到了教室。
钟老师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何悦身上,言笑晏晏:“回来啦?比赛打得怎么样?”
何悦随即将手里的奖状展示给她。
“哇,最佳辩手!太厉害了,我们应该给点掌声!”钟老师脸上满是骄傲和满意的神情。
林桑榆鼓着掌看着何悦,她看似羞涩的脸色下,隐藏一丝得意与狡黠。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觉得何悦身上实在有太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殊不知,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心和探索欲,就是他沦陷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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