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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香、浓、滑,要数种豆谷,加上山核桃、花生、杏仁、芝麻、茯苓等,用小石磨分开细细碾榨、精滤、调兑,才出得这般滋味。且材料虽多,浆仍素净乳白,更显精致。
谢赋再夹了一块油饼,油香酥脆,连他这样不大吃油炸物事的都觉得甚美。油炸的东西,要现出锅现吃才最美味,便是从衙门大门口拿到这里,都可能会有些疲软。但这块油饼,就好像刚从锅里捞出的一样。吴寒,怎么做到的?
他坐掌丰乐县衙数载,竟未发现吴寒是这样一个人才!
吴寒向张屏躬身笑道:“卑职就在街边随便买了些,也不知道大人吃着合不合口。”
谢赋细品豆浆,也细品着这陌生的世间。
张屏说了声很好,拿起一颗茶叶蛋,慢慢剥壳,想象着将尸体放置在菜窖中的人,剥下屋中尸体衣服时的情景。
案犯的意图、与死者的联系他暂时推测不出。但案犯这样细致地处理尸体,必是一个相当有耐心的人。
他得到了尸体后,应该是非常从容地除去了尸体原本的衣服,仔细清洗尸体……
张屏用筷子夹住壳被剥得精光的蛋,将蛋身浸入豆浆,缓缓涮动,然后举起鸡蛋,看着蛋身上残留的浆汁滴回碗中,摸过帕子,仔细擦拭蛋身。
闵捕快和陈久滞住了呼吸,谢赋继续喝豆浆。
张屏把擦干的鸡蛋放进盘中,望着鸡蛋身体上一道不明显的线,微微眯眼。
案犯洗好尸体,重新切开仵作验尸后缝合的刀口,而后……
张屏掰开鸡蛋,执筷挖出填在蛋黄处的馅料,捣碎扒出的馅团。
吴寒颤声说:“大人,此蛋做法,乃本地小吃的特色……”
张屏哦了一声。
或者,案犯是在开膛取出内脏后,再清洗的尸体。
他又夹起半片鸡蛋,在豆浆中轻涮,将残留的馅料渣洗净,再仔细擦拭。
案犯彻底晾干尸体,用灰土填满尸体腹腔,重新缝合,灰土吸收了尸腔的血湿,又混有防腐香料,使得尸体延迟腐烂。
另外,刚才验得,尸体的浑身包括头发,都被涂抹了油膏,应也是防腐之用。
最后,再给尸体穿上崭新的绸衣……
张屏把两半鸡蛋合在一起举筷夹住,再在豆浆里涮了涮,又在黄酱中一蘸。
除了那片碎瓷外,这些步骤的哪一环,是案犯传达意图的重点?
衣服,腹中的灰土,还是……
吴寒连腿都有些颤:“大人……”
张屏转目看向闵仵作:“你确定那几天只有这名死者被开膛验过?”
闵仵作立刻直起身:“小人确定。册子上也有记录,只有开膛验过的尸首,小人才会画一个圈注。那两天总共就有三四名死者,另外几名都是外伤致死。不用剖尸。唯这名死者可能是在酒楼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中毒,小人方才剖验。”
张屏凝眉。
那么,案犯既可能是认识死者,也可能因为这具尸体被剖开过才窃取。
做下这种种,还需要节省一个剖尸的步骤么?
张屏继续盯着鸡蛋,赶回的黄乔疾步奔来:“大人,卑职已把增儿带到。”
张屏放下鸡蛋,起身去往大堂。
谢赋慢条斯理再咽下一口豆浆配饼,放下空碗。冷汗潸潸脸色青白的吴寒膝盖一弯:“大人,卑职以后绝不敢再如此!求大人在张大人面前替卑职告罪求恕,卑职叩谢大人恩德!”
谢赋温和地拍拍他肩膀:“张大人心系公务,零星杂琐应未入目。日后好好做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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