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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个很笨的小孩,但沙德不喜欢欺骗自己。
学会的事情就是学会了,不能假装不懂,稀里糊涂地占别人便宜。
他翻来覆去自己抱着自己又摸摸又拍拍地哄了一会儿,却还是找不到困意。而且沙德忽然想起了很关键的事:
他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莫德里奇!
错用了对方的名字,他真是又羞愧又苦恼。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酝酿了鱼鱼世界的一个世纪,也就是五分钟后,他还是忍住羞耻崩溃地发过去了。
但凡再迟一点,莫德里奇都已经关机睡觉了,那他就要错过一开屏看到沙德发“卢卡,对不起,我害得你怀孕了(嚎啕大哭)”这种精彩大戏了。
明明嘴里没有水,莫德里奇却还是觉得仿佛有一整杯矿泉水喷到了屏幕上——这就是他的心情。
“发什么疯呢?”他立刻回。
也就是莫德里奇能接受沙德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了,非要用他的名字给兔子起名,接受了。兔子是母的,接受了。兔子即将一胎六宝,接受了。沙德非要代入他们俩看剧情无法自拔,不接受一下:
“多大点事,天要下雨兔子要下崽,用了我的名字又不是真成我了,你要是觉得小女孩叫卢卡不太好,换掉就是了。”
沙德在那头又慢吞吞打字,莫德里奇都能想象出他像鱼吐泡泡似的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吐然后认真打认真拼还要认真检查的笨蛋样——
实际上足坛里念了书仿佛没念的如念派一抓一大把,平时发消息错字满天飞或者懒得打直接传语音的人很多的,他都搞不懂沙德怎么总是这么认真,索性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我到睡觉时间了,所以只能匀五分钟给你。”莫德里奇开门见山:“到底在想什么呢?小孩子不要熬夜动脑子,越动越笨。”
沙德还在难过:“我还把我们的宝宝送人了,我好坏……”
莫德里奇真服了,往床上一躺也开始和他玩spy:“天哪,我还怀着呢,你小孩都给我卖了?”
“嗯。”沙德果然这个话又能听进去了,声音哽咽地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评与检讨,末了说道:“我真的觉得好难过。”
“那是兔子,沙德,不是人。”莫德里奇叹气:“你没见过发情的母兔吗?她自己跑过去骑了公的差不多,没把米奥奇的毛都啃光算是对他仁慈了,别想了,生就生吧,你没有对她不好。”
“我早该发现她是妹妹兔的……”
“下次你就知道要看了。你只是第一次养,没经验,这么埋怨自己做什么。”
因为沙德不是这种多思敏感的性格,所以他这么在乎两个小兔子的事,让莫德里奇尽管觉得好笑和无奈,却还是选择了尊重他的心情,哄他道:“好了……我就是卢卡,我没有生气,我原谅你了。我也不想带小孩,生完了拿走送给别人正好,记得给我绝育。”
沙德反而又说:“骗人,卢卡才不是真的卢卡……”
真是小孩子。
莫德里奇越想越发笑:“那你要我怎么办啊?抱抱你,好不好?能不能听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莫德里奇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沙德,我真的要睡觉了,我还有一场决赛要踢,你记得的。”
“好,卢卡会赢的。”沙德小声说:“……就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莫德里奇睁开眼睛,眨了眨。沙德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仿佛通过手机传了过来,在他的脸侧极其细微地震动着。这不是真的拥抱,沙德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老让他感觉对方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虫。
这都什么个事啊。
他心里这么叹气,行为上却完全没法丢下沙德不管,冷硬粗暴地无视他的心情,反而张嘴说:
“好,再抱一会儿。你有没有躺好?有没有压到胳膊和我的头发?手要好好放着,不准压到肚子底下去……好了,现在开始再抱几分钟,结束了我再告诉你。”
没有“告诉”这个环节了,因为沙德飞快地呼吸均匀睡着了。莫德里奇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在对方饱满而规律的呼吸声中犯困了,仿佛真有个沙德正脸红扑扑地躺在他旁边缩成一个小球似的。
他做什么都认真,吃饭认真,训练认真,踢球虽然会莫名其妙地走神,但不走神的时候都是非常认真的,听起来好像睡觉也很认真。
莫德里奇莫名感觉沙德应该会是那种睡觉把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的小孩,为这个胡乱闯入脑海的想法笑了下。他把手机放到一旁去,也没挂掉电话,就这么任由困意异常强烈地席卷而来,让他格外轻松地睡着了。
卢卡生产得很顺利,从开始生到结束总共没花半个小时。但也许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一只很小的兔子,所以兔宝宝们也非常小,有一只甚至发育不足,生出来就死掉了。还有一只被芒特抢救了半天,但没力气自己吸奶,用小小的针给它做引流管硬是喂了一点,可它还是没撑过去,半天后不动了。
剩下的四只倒是长得差不多匀称,都很健康的样子。它们生下来毛太少了,暂时看不出花色,不过芒特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说只有一只随了米奥奇,是黑的,剩下和卢卡毛色一样。
太好了!沙德长舒一口气。
库尔图瓦来看兔子的时候撞到了芒特。这又是个脸生的小屁孩,和上次那个不一样,穿着居家服和拖鞋站在沙德家里,连配色都和房子很融入,熟稔亲切得仿佛他是半个主人。这是他第一次来沙德的新房子,不动声色地扫过,哪里都和之前不一样,没有一点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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