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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瞧见巾架上鎏金铜盆中鲜红的几欲凝结的血渍,和堆叠起来如小山一般的纱布。
宫人们神色仓皇难安,见皇后眼波转过来,一个个仓促间收拾起来。
乐嫣不知以何等心情,朝着内殿走过去。
皇帝坐在围蹋之上,一袭襟口半敞的金龙纹袍,许是新换上的,并未沾染过半点血渍。
烛火映照间,他五官半明半昧,眼眸深而幽绿,如同平静的大海。
甚至受了伤的人竟还安慰她:“朕无事。”
乐嫣心中难过的几欲哭出来。
离的近了,才能闻到他身上带着静静的龙涎气息,并非如今殿内熏着的浓烈的香熏。
熟悉的香味往她鼻间飘荡,同时她也闻到了丝丝缕缕血腥。
乐嫣抿了抿唇,并不太信他,毕竟方才亲眼所见的那些血渍做不了假。
“陛下究竟伤了何处?总该叫我瞧瞧……”
总不能伤口还要朝着妻子藏着掖着不成?
“羽箭擦伤,并无大碍。”
他知晓她不看过,必然是无法安心,便招手将她叫过去。
他将自己腰肩才包扎好的纱布展开给她瞧,他衣襟之下的身躯,拥有着上等紧实的肌理。
皇帝似乎并无顾及的朝她战士自己伤口,饶是如此,腰腹之上狰狞的伤口,也使乐嫣面色惨白。
“此次朕遇刺,只怕朝野动荡,民生沸腾。”
皇帝凝望起她苍白的面容,并不出声安慰她。他的面容并无半点温情,甚至有些冷漠的意味。
如今北境交战,大徵皇帝没有后嗣,若是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只怕更叫朝野动荡难平,更使如今局势不稳。
乐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怔怔的看着榻上端坐的那张病中仍难掩俊朗的面容。
“朕若是有丝毫风险,想必天下大乱,届时……”
乐嫣不明白,为何他会说这般的话。
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他不是只是被箭擦伤了么……
明明如今的他身体瞧不出丝毫虚弱,还能有何风险?
皇帝却只安慰她道:“朕只是说说罢了,为君者,总该为了最坏下场做打算。”
乐嫣被他这般一说,到底没忍住,一时间低声啜泣出来。
她竟有些不敢靠近他的身子,只敢挨着塌前席地而坐,抵着他的膝。
她当真是没受过什么大的波折,一时间光只是听他这般说,她便忍不住的想哭。
皇帝许是想要伸掌触摸一下她,想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可最终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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