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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杳一样一样地看过去,最后拿出压箱底的一件蓝色冲锋衣。
这是高一那年,段逐弦在乡下杂货铺买给他应急穿的。
他在公益活动中意外摔进泥坑扭伤脚,段逐弦穿着和他同样的蓝色冲锋衣,不嫌他脏,用少年特有的单薄却坚韧的身躯,背着受伤的他走了一路。
挑婚服的时候,段逐弦提起过这件事,后来他才知道,段逐弦那时居然暗戳戳地把这两件衣服想象成情侣装。
段逐弦蓄谋开始的时间,比他想象得要早得多得多。
由于塞在阴暗处太久,冲锋衣布料充满灰尘和发霉的气息,但江杳却半蹲着,将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唇角露出又笑又伤感的弧度,似乎这样就能抵御过往侵袭带来的胸腔震颤。
他甚至趁乱大胆假设,倘若段逐弦当年就跟他告白了,他们如今会走向何处……
或许是沉潜回忆太深,身后传来咳嗽声的时候,江杳猛地把外套塞回柜子里,像被抓住早恋的小孩。
回头,靠在门边的人是江琛。
江杳顿时恢复神色。
怎奈江琛眼尖,抓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微挑眉梢:“小子,看你一回家就春风满面,又偷偷跑回房间触物生情,该不会和段逐弦谈恋爱了吧?”
江杳站起身,大方承认:“是啊,羡慕了?”
江琛笑吟吟地望着江杳,突然问:“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虽然近三十岁了,但恋爱经验为零,作为江家长子,他几乎将全身心都投入自身建设当中,好不容易干出一番成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推进礼堂,和一个压根不熟的女人结婚。
江杳闻言,陷入沉思,竟一时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摆摆手:“你自己和嫂子谈一个不就知道了?”
江琛眼神飘忽了一下,脸上泛起异色,手指抵唇轻咳一声:“商业联姻而已,讲什么情情爱爱,再说你嫂子最看不惯我。”
江杳眯了眯眼,像他哥这种脸皮三尺厚的老滑头,居然也会脸红,有情况啊!
他坏心眼地跟在江琛屁股后面追问,赶鸭子似的一路撵到餐桌上。
吃饭间,袁莉问起江杳近况,听江杳汇报完和段逐弦度蜜月的事,突然问:“你是不是和小段一起,跟人合开了一间建筑公司?”
江杳一怔,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被爸妈知道了,只得保证:“我不会耽误江利的工作。”
说罢,他下意识看了眼他爸,意外地,并未从他爸脸上看到他以为的反对神色。
小时候,他曾向父母表达过自己对建筑的兴趣,被他爸以“不务正业”挡了回去,从此便再没提过。
江擎天叹了口气:“要不是前几天听小段说起,我们还不知道你一直都没放下这方面的爱好。”
江杳低头,用筷尖戳了戳米饭。
他不说,是怕爸妈对他失望,当年被绑架之后,全家人都开始对他小心翼翼,不敢给他施加太多期望,就好像他是个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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